少帝春心 第7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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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e“不是,她拒绝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e&e“那她怎么说?” &e&e杨凌雪想了想,道:“顾姐姐先是诧异,然后蹲福说……” &e&e &e&e“大都督,感谢你垂青我顾淑望。”顾淑望答道,“只是我如今心思不在此处,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 &e&e杨凌雪不懂,问她:“为什么?我不是普通男子,我不介意姐姐过往。你若跟我成亲,也不会让你在家里呆着相夫教子。喜欢开书院,我便把家里财产都给你,你开就是。” &e&e“不是因此。”顾淑望笑了,“我只是……” &e&e她换了个措辞。 &e&e“建书院、办女学、开民智,我已有觉悟,终身践行此道。情与爱若有,固然是美好的。只是我无心于此,便也不觉得惋惜。” &e&e“可……会有人说你闲话,会说你不检点,不守妇道。” &e&e“女子一生早被这世道规划好了。终身顾家,相夫教子,便是全部所有。可是我不想走这样的路。以前也许会认命,可是已遭过劫难,凡事都看开了。”顾淑望说,“我心如磐石,便不惧评判。” &e&e &e&e傅元青听完,轻轻摇头:“顾先生已找到自己的路,我也给不了你解法。你最好也别再执著。” &e&e杨凌雪有些郁郁,过了一阵子又问:“那哥你呢?” &e&e“什么?” &e&e“你难道要一直做司礼监掌印吗?”杨凌雪问他,“你的道,你的路,也不在内监。如今庚昏晓可以退婚不做皇后,未来呢,若陛下真的找了皇后,各宫各殿有了主子。你又怎么办?” &e&e傅元青微微沉吟,答道:“总会有办法的。我与陛下许下同椁之诺,便要生死不离。然而岁月悠长定会遇到种种坎坷,若不信任他,又怎么能够携手走到最后。” &e&e“若他变了呢?”杨凌雪问,“没听过皇帝有情。若他不爱你了呢?” &e&e“他是大端天子,一国之君。我是司礼监掌印。身份无法更改。我十三年间要做之事,已完成。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恩赐,我信他敬他亦爱他,不愿庸人自扰。以陛下偏执的脾性,他不会对我放手的。若真的……若真的有那样的一日,无论前路如何,我听从他、侍奉他便是。” &e&e他说到这里,马车已到楼下。 &e&e赵煦从车上下来,仰头看他:“阿父,走吧。” &e&e“好。” &e&e傅元青拜别诸位友人,从楼上下去。 &e&e再过片刻便是七夕,月色明亮清澈,他不愿坐车,对赵煦道:“我们走回东安门吧。” &e&e“好。”赵煦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e&e他们从京城的巷道里走过,年轻时傅元青曾在这些道路上策马前行,再往远处去曾是傅家旧宅如今的慈茹寺。 &e&e他们在寺庙之前合掌而拜,又投入二十文香火钱,转身离开。 &e&e岁月冲刷。 &e&e这个京城。 &e&e这些街道。 &e&e这些记忆,显得暗淡。 &e&e然而有人悄悄的用新的记忆重新为它们着色,在心头种下了鲜活的种子,如今已经长出嫩绿的枝丫,开出了芬芳的鲜花。 &e&e盘活了苍老的记忆和悲凉的过往。 &e&e鲜明的在心头,再也不会逝去。 &e&e东安门过去,是东华门。东华门过去,是皇极殿。 &e&e皇极殿过去,是养心殿。是帝国的心脏,是至高的皇座。 &e&e傅元青环视四周寂静的宫宇,有些感慨。 &e&e他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缝制的缁布冠,对赵煦道:“今日观礼,我见诸位王亲为陛下加冠,其实我也准备了……” &e&e赵煦没有说什么,摘下头顶大帽,又取下了束发冠,单膝跪在了傅元青面前。 &e&e傅元青没料到他会如此,怔忡的后退一步:“你不必如此……” &e&e赵煦抬头看他:“十三年你待我如子,为长为亲,按理应由你为我加冠。我以礼 ', ' ')(' 相待,没有错。” &e&e傅元青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缝制缁布冠为他戴上。 &e&e缁布冠不过是黑布所做,很是朴素,可赵煦戴上了后在傅元青看来颇有别样的风度。 &e&e他为赵煦带完冠,跪在了赵煦面前。 &e&e两个人相看,又笑了起来。 &e&e赵煦搂着他,亲吻他:“刚才那一跪,还了你十三年父子情深。从往后起,我成人为君,阿父需以夫君之礼待我。” &e&e“明明红烛囍被都睡了两次……”傅元青被他吻得情动,轻斥道:“还叫我阿父。” &e&e赵煦笑了,低声唤他:“兰芝。” &e&e“嗯……” &e&e“兰芝。”赵煦搂着他在怀,“我爱你。” &e&e“我亦如是。”傅元青应他,“承景。” &e&e &e&e养心殿内一夜荒唐,倒比之前更热烈了几分。 &e&e寅时赵煦起身,便惊动了素来浅眠的傅元青,他迷糊的睁开眼,便瞧见赵煦穿好了衮龙服,手里拿着圣旨坐到床边。 &e&e“兰芝,醒醒。” &e&e听到这里,傅元青已经清醒,坐起来看他。 &e&e赵煦笑了笑道:“昨夜杨凌雪最后那段话我听见了。” &e&e“他素来口无遮拦,你不用在意。” &e&e“不……其实自前些日子我便有这样的想法。”赵煦说,“我赵家一脉骨子里都疯颠偏执,我也逃不开。你是我心中最亲爱之人,我便要把你抓在手中,不肯放手。一直以来,我处心积虑所作所为,都为是为了拥有你。如今我拥有了你,也拥有了你的心。我的祖父与父亲,他们一个折断你的双翼,一个为你戴上沉重的镣铐,我呢?难道要把你关在这名曰紫禁的孤城中一辈子吗?夜晚每每醒来,总质问自己,与我父亲,与我祖父又有何不同?” &e&e“承景……” &e&e赵煦笑看他:“杨凌雪说的没错,你若在内监,就永远是内臣,是宫里人,是我的影子,是被唾骂的奴仆。我不忍心,我不愿意让我所爱之人承受这样漫长的折磨。” &e&e“我不在乎。我已许诺你至死不渝。” &e&e“兰芝,我心如刀绞,可一想到你能意气风发,实现年轻时的夙愿,便觉得值得。乘着我这会儿还有一丝理智,还没有癫狂到非要把你与我血肉相融。我要做的事,为你好,必须要做。” &e&e赵煦站起来,打开了那卷圣旨:“傅元青,接旨。” &e&e傅元青看他,过了好一会儿下地垂首跪拜。 &e&e“内侍傅元青自担顾命重任以来,恪尽职守、德才兼备,遂令其效仿先贤,驭海务航船,替大端出使东洋,扬我大端国威,使诸夷臣服而朝。钦此。”赵煦蹲下,将圣旨递给他,道,“我已命船队在宁波港整备停顿,只待你抵达便可出发。” &e&e他含泪笑了笑:“兰芝,替我观沧海。我在京城,在皇宫,在养心殿里,等你回来。” &e&e第72章 观沧海[正文完结] &e&e傅元青离京之前,去寻了一趟百里时。 &e&e届时百里时也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见他来了也不诧异,道:“正好,刚烧了热水泡了茶。是新茶。” &e&e他大约是要取笑傅元青,特地说了新茶二字,傅元青入内,到处是中药材,没地方落脚,站着便喝了那碗茶。今年的新茶确实不错,清澈回甘,茶影飘浮,很惹人回味。 &e&e“掌印来做什么?” &e&e“有一事想问你。”傅元青道。 &e&e“请讲。” &e&e“《大荒玉经》真的存在吗?”傅元青问。 &e&e百里时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看他:“怎么问这个?” &e&e“半安走前,方泾问过。” &e&e“我说了他经脉寸断,修不了此经。” &e&e“只是如此吗?一个据说可过命的双修之术,说修就修,说停便停,又要取什么心头血来滋养……什么是天人合一,什么叫共享天寿?迄今也未有迹象。”傅元青摇摇头,“一切都是神医您说了算,虽然解释得通,但也未免太过牵强。” &e&e“不是我说 ', ' ')(' 了算,有书简为证。” &e&e“你说的是这卷玉简?还是这一卷竹简?”傅元青从怀中取出两卷经文放在了桌上,“所谓大荒乃是何时?所谓巍山又是何山?” &e&e百里时笑了:“既然掌印笃定我造假,为何要来问询?” &e&e“……因为书简确实是古物。而我确实活了下来。” &e&e百里时仔细收拾药材,将它们分门别类放好,又贴上封条,过了一会儿道:“当时陛下千里寻我,告诉我掌印患疾,我身为医者不可能袖手旁观。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救死扶伤天经地义。” &e&e百里时抬头一笑:“至于掌印种种质疑,您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 &e&e傅元青将两卷心经放在了案几上,叉手掖袖,行礼:“多谢神医,救我命,亦救我心。” &e&e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去。 &e&e外面阳光正好,秋日已来临。 &e&e树叶开始金黄,瓜果熟时飘香。 &e&e他以为要死在夏末,却在秋日迎来了生机勃勃。 &e&e出发往宁波港的马队往出行了十里,在远望厅中,众人备下送别宴席等他。 &e&e有曾经的好友浦颖、杨凌雪、顾淑望。 &e&e有身边的同伴方泾、德宝。 &e&e亦有如今的同僚,庚昏晓、苏余庆。 &e&e方泾哭得眼睛肿胀。 &e&e“干爹您真要走吗?您舍得我吗?您舍得陛下吗?” &e&e傅元青抚摸他的头,笑道:“我舍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