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哄王妃高兴(1 / 2)

送完太皇太后,骆寧等人出宫时,已是黄昏。

晚霞染红了天际,也给巍峨宫墙镀上了一层灿红顏色。暖金日光也无法驱散宫墙的阴寒。

平阳大长公主有些疲乏。

她却邀请骆寧和萧怀灃:“去公主府用晚膳,咱们喝些酒。”

萧怀灃待要拒绝,骆寧应了:“好。”

雍王府距离皇宫更近,他们绕远路去了公主府。

駙马和小世子过来了。

见礼后,小世子由身边的人带著先去吃饭。

“……母后今日也没高兴起来。”平阳大长公主说。

服侍的丫鬟们都退下去,他们自己斟酒、夹菜,駙马偶尔替公主倒一杯。

公主饮了两杯,情绪有些失控。

“母后反而更伤感了。她说和从前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几十年过去了。”公主又道。

她还说,“母后被宫墙困住了一辈子,再也无法解脱。”

直到死。

人如果常年被笼子束缚住,灵魂就镶嵌著笼子的影子,哪怕挣脱了也无用。

灵魂就是新的笼子,它已经变成了笼子的形状与模样。

太皇太后的痛苦,骆寧和平阳大长公主能感觉到。但已经无法拯救,她的生命会在宫廷慢慢耗尽。

公主说著就哭了。

骆寧沉默给她递了一块巾帕。

晚膳后从公主府离开,已经深夜了。街上极其安静,商铺早已下了门板,到处黑漆漆的。

车夫缓慢而行,侍卫与暗卫警惕四周,將骆寧和萧怀灃送回了王府。

洗漱后躺下,夜浓得化不开。

“……阿寧,你会怪我狠心吗?”萧怀灃道,“也许,你和皇姐一样,认为我应该说几句违背本心的话,去安慰母后。”

“我曾经被生母虐待时,你没有说过一句叫我看开的话。这份善意,我至今感激。调换过来,我也不会如此劝你。”骆寧说。

又说,“怀灃,这是你和母后两个人各自生出来的心魔,外人无法拯救。

我痛苦的是,母后已经没了求生之念,她的心魔引导著她走向末路。”

骆寧会替太皇太后难过,因为她大半辈子的努力,几乎化为泡影。

仁宗驾崩,她白髮人送黑髮人;郑玉姮露出本相,她对她的栽培,全部付诸东流。

特別是郑玉姮的事,叫太皇太后明白,努力挣扎、折磨自己,换来的全是“事与愿违”。

她从未轻鬆活过。

到了这把年纪,指望什么?每日早起时,心里盼著什么?

从前想著做好皇后,苍生为先;同时也是个母亲。

如今才觉,国运是註定的,人力在其中非常微弱渺小;而她作为母亲,似乎也没做出什么成绩,五个孩子折了两个。

往后辅佐孙儿?

这些年她在长子、长媳身上浇灌,耗尽了心血,回头一瞧,两块硷地,庄稼稀疏不成样子。

她身体又不太好。

心才是支撑一个人活著的柱子。心力受损,柱子摇摇欲坠,整个房舍都要倒塌了。

骆寧看得出来,故而她难受。

“母后享不了清閒,她不是能放手的性子。可她又看透,她半生妄图抓牢的东西都是泡沫。”骆寧道。

太皇太后出身就是贵女,崔家对她寄予厚望,当皇后栽培。她十几岁嫁入东宫,再入主中宫,自以为“天赋使命”。

她引以为傲,兢兢业业。直到今时回望,往前、往后皆是废墟。

骆寧想像一下,就明白为何短短时间,太皇太后老成了那样,头髮全白了。

她为太皇太后难过。

太皇太后辜负了一些人,又被另一些人辜负,临到老没有一件事可以安慰她,她的城池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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