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放心吧。”李絮柔声,“你没做什么有违道德的事,以后也可以安安心心继续跟他做表兄弟。”
言漱礼摩挲闻香杯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停了一下,静了少时,才又缓缓恢复,“我还以为你要拿这件事报复他。”
“我后悔了。”李絮造作叹气,表演出一种苦恼过后的迷途知返,“拖无辜的人下水,未免太过卑鄙。”
言漱礼缓缓抬起视线,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晦暗,“那你未免太过滥好心。我睡了表弟的女朋友,三次,你还认为我无辜。”
“前女友。”李絮纠正他的措辞,坚决捍卫他的道德立场,并试图以一种更为轻松的态度结束这场意外,“抱歉。就当是我昨晚头脑发热,硬拖着你参加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性实验好了。虽然浪费了你一点宝贵的时间,但万幸不会造成更大损失。”
空气仿佛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屋室霎时间寂静无声。
“‘性实验’。”言漱礼冷冷咀嚼了一遍这个词,似觉荒谬,看向她的目光如有实质,“你想要验证什么。”
本就是胡诌,李絮半真半假地吐字,似敷衍,又似挑衅,“大概,跟不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做这件事?”
言漱礼下颌微微收紧,声音越发沉下去,“结论呢。”
手机来电再度亮起。李絮拿在手中,瞥落一眼,这次没有挂断,反而直接滑开了接听键。
“显而易见。”
她示意失礼,微笑起身离席。
“你可以。我也可以。”
第9章 送chiara回去一趟。
细雨似下非下。
城市静得像海滩,车流像潮汐,霓虹妍丽地躺在明镜般的柏油路面。
隔着朦胧车窗,夜景犹如废弃胶片,帧帧被抛掷身后,拾都拾不起。
“chiara,你还好吗。”
vanessa远在佛罗伦萨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过来,往常脆生生的声线压低许多,显得忧心忡忡。
“你的男朋友来公寓找过你,我按照你嘱咐的那样,说你这几天去尼斯写生了。他脸色看起来很糟糕,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进你房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虽然我知道这位先生不会是什么坏心的人,但chiara,答应我,注意安全,随时跟我保持联系好吗。最近几日不见,francesco虽然嘴上不说,但也非常挂念你,假如你有希望避开的人,他很乐意将位于viapietrapiana的那间公寓借给你,你可以在那安心完成你的论文。”
“谢谢你vanessa,也替我谢谢francesco。”李絮笑了笑,柔声安慰她絮絮叨叨的善良朋友,“抱歉没有及时接到你电话,但别担心,我和那个人只是有些问题没有解决好,暂时不想碰面,不会发生什么过激冲突的。不出意外,再过几天我就会返程,到时再请你和francesco到你喜欢的那家palagio吃晚餐,好吗?”
她听起来精神奕奕,没有半分萎靡。
vanessa将信将疑,被李絮温声哄了好几句才逐渐打消疑虑,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活泼语调,“都怪francesco总是胡说八道!说你不声不响就跑回国去,又总是不及时回复信息,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状况了。”
半是抱怨地咕哝完,又不忘开朗地鼓励李絮,“等你回来,我和francesco一定会不客气地开一瓶好酒!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chiara,开心点儿,好好享受你难得的假期。不用担心你的小花园,我会负责给你的柠檬树浇水的!”
李絮抿着笑,再次感谢了她的体贴,又随口闲聊了几句,直到vanessa要继续捏她的作品去了,才挂断电话。
李絮本硕就读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本科三年、研究生两年,选的都是新语言表达的绘画方向。
她今年是研究生最后一个学期,已经提前修够学分,申请在夏季七月毕业。如今毕设作品集完成得差不多了,主课教授那边已经算是过关,剩下的只有论文部分。
带她的理论教授人很和善,也好说话,与她定期保持邮件沟通,还常常鼓励她有机会多与米兰的青年画廊和美术馆来往,为日后的工作发展谋求机会。李絮这趟回国,时间其实还算宽裕,行程并不匆促。
前日中午从麓月府匆匆离开,婉拒言漱礼开车相送的好意,她头也不回打车到附近一家酒店,开了间房倒头就睡。
期间没接任何电话,也没回任何消息,直到收到陈彧落地佛罗伦萨的消息,才懒懒收拾形象准备出门。
今晚和霍敏思见面是提前几日定下的,选的地方是在霍敏思名下的一间会员制酒吧。
以沉重混凝土为基调的独栋建筑,镶嵌大面积剔透的玻璃,以灯火或日光消弭空白。结合波浪起伏的线条,茕茕独立于湖心,有种失去重力的漂浮感。
从岸边抵达门口的桥,似迷宫迂回。被风吹皱的湖光在眼前迸碎、弹跳、穿行,有意绕乱人眼。
李絮穿一袭撞色雕塑感连身裙,不对称量感轻盈飘逸,外面搭一件素黑的双面呢大衣,薄薄地挡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