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到你结婚,只怕事情会更多更夸张。

言逸群和霍敏思现在这种阵仗,还是受限于言逸群母家那边的背景,没办法搞得太过铺张豪华,尽量低调的结果。

将来到了言漱礼的婚礼,没有了这种规格限制,以他在家族中受重视的程度,以及能够与他门当户对的女方背景,仪式恐怕只会办得更奢靡更隆重。

言漱礼似乎并怎么不在意自己哥哥的婚礼会办成什么样,只垂眼看她,语调淡淡问起,“出去一趟,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人吗。”

“遇见谁?”李絮小心翼翼不让自己沾湿他衬衣,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我现在在云城总共也没认识几个人。”

言漱礼挑了挑眉,没说话。

李絮思忖半晌,后知后觉“哦”一声,“你是指陈彧?”

“他今天从京城回来。”言漱礼言语平静,令人难以解读真实情绪,“不知道你要出门。忘了提醒你。”

李絮没什么意义地点了点头。

下去取完礼服回来,驱车沉入地下车库的时候,后面的确跟了一辆银白法拉利,还闪灯晃了她一下。她当时瞄了一眼后视镜,没太在意,直接扫车牌开进了超跑电梯。

现在想想,那辆法拉利应该就是陈彧。

“他大概以为开车的是你。”李絮慢声解释,“我都没认出来那是他的车。是他又给你打电话了吗。”

言漱礼不置可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用手指绕了绕她淌着水滴的发尾,顺势擦掉积在她肩膀的一片水汽。

“还好没被看见。”李絮抿着唇角笑了笑,“我运气还不错。”

“被看见又怎么样。”言漱礼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撩起眼皮看她,神色微微有些冷,“你们已经分手了。”

他的虹膜在廊灯底下看起来颜色更浅、更剔透。明明是暖色,却透露出一股冷若冰霜的意味。令人忍不住再靠近一些,细究深处究竟是何质地。

“话是这么说。”李絮不容易生气,也不容易被别人的冷脸吓到,只谨慎地斟酌措辞,“可是比起制造新的问题,还是先彻底解决现有的问题比较好。”

顿了顿,又征求意见似的,抿出浅浅梨涡,“你觉得呢。”

“我觉得?”言漱礼言简意赅,显然并不认同,“我觉得那些困扰你的、所谓的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彼此对视的几秒,有种幽微的拉扯感弥漫开来。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亦断亦连,轻飘飘地缠绕在心脏上。谁吐露出一句真心,就似近非近地收紧一寸。谁闪躲掉一个眼神,就若即若离地拉开一分。

李絮有些被魇住了,几乎就要屈服,脱口而出不合时宜的话。

幸而没有。

“对你而言当然是。”她仍是笑意盈盈,轻抿着唇环,语调软而慵懒,“但我和陈彧两个人的问题,总不能假手于人,期望别人帮我解决吧。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周而复始,得不到满意的回答。

僵持半晌。

言漱礼没有与她争论,很快抛弃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我叫人送了晚餐过来。”他面无表情,将她快要滑落的浴巾紧了紧,随即转身往客厅走,“冲完澡出来。”

这顿晚餐,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絮感冒好全了,被允许喝一杯佐餐酒。是一支口感很好的雷司令贵腐甜白。前天晚上他们去一间海底餐厅用餐,李絮第一次喝这个酒庄的雷司令,有些被迷住了。言漱礼就让人又送了两支过来。

其实李絮心知肚明,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似是而非的,很有些古怪。

他们会在黑暗中汗涔涔地用力拥抱。会驱车几十公里过海,只因她深夜突然说想吃那家老字号的鱼蛋面。会在清晨分开之前,轻手轻脚地施予或得到一个落在眉间的吻。会在一个人画画的时候,另一个人坐在书墙旁,给她断断续续地弹巴赫的平均律。

然而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亲吻。

也绝口不提婚礼以后的事。

很难准确地认知到,彼此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绝不是恋人。

李絮没有天真愚蠢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