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低明度的柑橘色光线底下,四目相对。

那点暗昧的氛围昭然若揭。

或许是因为晚餐贪杯饮多了甜酒,有些醺醺然的,照得心境时明时暗雾蒙蒙一片,连自己都勘不破。

李絮手指攥紧,有些闷闷地解释,“我房间很小,怕你住不惯。”

“不会占用你太多空间。”言漱礼声线低低的,没有任何诱哄或蛊惑的意味,更像某种简洁的承诺,“我睡觉比你老实多了。”

“…不是那个意思。”李絮神色复杂地瞪了他一眼。

言漱礼只当瞧不见,也不再听她说,左手紧紧扣住她的腕,右手往门扉轻轻一推。

门发出一记悠长的声响,宛若敞开心脏的珠宝盒,将他们双双拥入了昏暗逼仄的房间里。

没有灯。

他们就着皎洁的月色注视彼此。

李絮感觉到他的唇落于自己腮颊,与呼吸一起,亲密地、滚烫地、灼人地,像被困在此间无处可去的风。

它也不愿到别处去。

吻起初是生涩的。

轻浅地勾着唇舌。

渐渐变得更深、更强硬、更不受控制。

言漱礼像拆一件失而复得的礼物一样痴缠她,由下而上地望着,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李絮头脑晕乎乎的,忍不住又掉眼泪,浑身都湿漉漉地下着雨。被困在那双幽邃的琥珀眼里,反反复复,摇摇晃晃,疲惫得神思都散了。错觉即将溺死在这片汹涌又温柔的黑蓝海潮里。

落地窗外洒落银白月光。

远远还可望见教堂奇迹般的穹顶。

像梦的褶皱。

言漱礼止不住地暴戾,偏偏又要假装从容,轻抚她的蝴蝶骨,低嗅她身上苦涩的广藿玫瑰香。那缕记忆中魂牵梦萦的香气充盈在这小而昏暗的房间里,慢慢慢慢与他融为一体。

她噙着泪望他。

他根本没有办法叫她不要哭,因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惟有无声无息地吻她眼尾腮颊。

惟有很低很低地唤她名字。

“李絮。”

期望她再多看他一眼。

期望她有所回应。

期望自己不会像火山口的雪,褪去熔岩与闪电,在她眼中再次消失。

第32章 祝你好运。

32

睡时烂睡。

醒来也记不清究竟有没有做梦。

李絮倦倦懒懒起来时,言漱礼已经沿着阿诺河跑完了几公里,回来还给她带了拿铁、奶油面包和红酒牛肉帕尼尼。

每年临近复活节,佛罗伦萨都会晴雨交加。仿佛变化莫测的自然剧场,一时晴飔拂面,一时霆霓裂空。

今日清晨约莫就飘起了细雨。

言漱礼穿一件轻薄的哑光黑冲锋衣,兜帽拉下来,防水面料覆盖一层雾蒙蒙的湿气。

反手锁上门以后,他将钥匙放入李絮专门收纳琐碎物件的自烧陶瓷碗。乱糟糟的多功能桌清理出一块,摆上咖啡和食物。再跨过几步,将露台的遮光帘拉开,余下一层薄薄纯白窗纱。

接连动作,轻车熟路得仿佛他才是在这里住了几年的房客。

李絮抱着枕头,电量不足的相机似的,歪在床上慢吞吞眨了眨眼。

言漱礼出了薄汗,没凑过去抱她,但还是忍不住俯身碰了碰那枚唇环,目光发沉,看起来像是想要吻她。

李絮不想自己刚刚睡醒的邋遢模样被他盯着瞧,无端有些赧然,拉高被子躲了躲。

“还要睡?”

言漱礼误以为她要赖床,也不勉强,只拿手指拂开黏在她腮颊的碎发,“那不吵你。”

随后直起身,单手脱掉速干短tee,捡起她昨夜搭在椅背上的浴巾,转身进了浴室。

他骨架高大,比例优越,肌肉练得恰到好处,劲瘦而充满力量感。途径李絮晾在墙边的那副空白画框时,脚步稍顿了顿,宛若一道完美入画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