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傅棠梨微微一笑,柔声道:“话虽如此,但我既被圣上钦定为太子妃,言行更应谨慎,本朝以孝治天下,我怎能在今日做欢愉之态,只愿为先人素服持斋。再一说,元真宫香火鼎盛,仍在十丈软红中,不能显我诚心,深山道观,隔离尘世,陋室箪瓢,霜寒露重,方具天地自然之意,祈愿可达诸天神。”
韩子琛叹息:“表妹不必如此苛待自己。”
傅方旭却笑了起来,直白地道:“雀娘言之有理,圣上选你为太子妃,看重的就是你品性端方,远胜他人,如今你既有这番孝行,祖父找人替你宣扬一番,益增你美名,甚妙。”
傅棠梨目的既已达成,不再多说,行了个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外面起了风,雪在半空中打着旋儿,一点一点地飘下,如同呜咽的声音,细听时,却又无了。
胭脂候在书房外,给傅棠梨披了一件藕灰缂丝银狐大氅,又撑了一把伞。
才走了没几步,听见韩子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表妹留步。”
傅棠梨当作没听见,脚步一下也未曾顿住,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倒是胭脂犹豫了一下。
韩子琛几步上前,从胭脂手里接过伞,伸出手,稳稳地为傅棠梨撑在上方。
“梨花这件狐毛大氅是祖母几年前给你的,如今穿着太短、也太旧了,很该换一件新的。”
傅棠梨漫不经心地道:“我素有怪癖,只爱旧物。”
韩子琛低低地唤了一声:“梨花……”
“莫要再唤我梨花。”傅棠梨却打断了韩子琛的话,“昔日闺中小字,不宜传诸外人之口,你我均已长成,不复年幼天真,大表兄还须庄重些。”
韩子琛敛了笑容,深深地望着傅棠梨:“你是在怨我吗,怨我当时拒了祖母之议?”
傅棠梨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斜斜地瞥了韩子琛一眼,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怨你?大表兄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蠢话?”
谁说她端方静娴?那一眼,宛如惊鸿照影来,胜似这世间春光无数,令人目眩。
韩子琛未曾没有后悔过,尤其是此时此刻,但他只能强行压抑下去,低声道:“你一向是个明事理的,当能懂我,我身不由己,只望你莫要因此心生芥蒂,伤了你我兄妹情意。”
傅棠梨的嘴角抽了又抽,差点控制不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把立在远处的胭脂招了过来。
“娘子有何吩咐?”胭脂殷勤地问。
“去找面镜子给表公子。”傅棠梨一脸庄重之色,冷静地道,“叫他仔细照照镜子,看清自己的尊容,莫要出此悖妄之语。”
胭脂听得有些发傻,左右看看,不知所措。
韩子琛苦笑:“梨花还是这么淘气。”
傅棠梨不欲与他继续纠缠,扭头就走,不免要自顾自叹息两句:“真真流年不顺,所遇皆小人,福生无量天尊,我须得赶紧去观里烧几柱香,求神仙庇佑,瘟神勿近,百邪辟易。”
胭脂急急拔腿跟上。
韩子琛止住了脚步,他撑着伞,独自站在雪里,望着傅棠梨渐行渐远的背影,面无表情,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方才温煦君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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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道长对梨花的温柔
风扑面而来,不很烈,寒意却透到骨子里,雪下了很久,纷纷扬扬沾湿了眉眼。山林萧索,飞鸟无迹。
山路崎岖湿滑,连轿子也坐不得,傅棠梨只能下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一干奴仆纷纷劝说:“今日雪下个不停,山路难行,娘子不如回头,待明日天晴再上山也不迟。”
傅棠梨却一句话都不说,一路沉默前行。
待到了山上,已近了黄昏。
傅棠梨连自家宅院都不进,径直去了云麓观。
黛螺、胭脂劝说不得,只得一人打着伞、一人捧着暖炉,急急跟上。
日光在云层后面坠落,暮色四合,云麓观的院墙檐瓦更显陈旧,雪落下,山野空旷。
傅棠梨走得很急,到后面几乎撩起裙裾小跑了起来,到了云麓观的门口,却发现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她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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