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好在此时忽闻一道清亮的玉磬声,众人为之一振,接着就听一內监高声唱喏,“圣上驾到——”
众人忙整衣敛容,一边高呼万岁,一边下拜跪迎。
少顷,奉天帝身着玄色祥云金龙纹袍服,戴十二旒冠冕,姗姗来迟。
第5章 偿债
等奉天帝迤迤然落座,身边大太监一甩拂尘命诸位免礼起身。
接着又是三道玉磬敲击声,众人在宫人的引导下依次入席。
云岫两人以及谢瑜璿等宗室子弟的座位都处于大殿中后段,并不显眼,说得直白点,连御座上的龙颜都未必看得清。这样的安排倒是让余怒未消的谢瑜安得了稍许宽慰。
等众人坐定,笙箫婉转,舞姬鱼贯而入,罗衣翩飞,长袖曼舞,一时觥筹交错,宴酣行乐。
因云岫年岁小,谢瑜安并不敢让他饮旁的酒,只斟了果酒让他尝尝滋味,“宫里酿的果酒和咱们府里的比,如何?”
云岫浅啄了一小口,砸吧两下,道:“似乎更清甜些,就是不知后劲大不大。”要是在宫宴上喝醉出糗那就不妙了。
谢瑜安又给他夹了筷子菜,笑道:“小酌两杯不碍事,况且有我在。”
云岫见碗里小山尖似的堆着御膳,又见谢瑜安光忙着照顾自己,酒水肴馔分毫未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也替他斟满了酒又夹了数筷对方爱吃的在他碗中。
美酒佳肴间,方才的那点子愤懑和不快似乎都随之淡去了。
云岫面上不显,心里却觉得索然无味,似乎皇宫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虽一砖一瓦都镶金嵌玉,尽善尽美,却处处包藏杀机,教人心惊胆寒。
他忽然有些想念青萍府的家了。
谢瑜安见他兴致不高,面色寂寥,便故意借谈殿中歌舞和丝竹雅乐的话头引他多说几句话。云岫这才抬头去看舞乐笙箫,目光扫过阶陛之上浓墨重彩的玄色衣影又匆匆避开。
云岫记得谢瑜安在教导宫中规矩时曾反复告诫过他,随意窥视圣人龙颜是大罪。初听这道规矩时,他还偷偷地想,那些近身服侍的宫人以及妃嫔娘娘们即便和陛下朝夕相处,岂不是也并不清楚圣上究竟长得是圆是扁。
而今晚在千岁殿宴饮的这些王爷公主、朝臣命妇们或许也和自己一般,压根不知皇帝是俊是丑。
这想法着实大逆不道,云岫只敢一个人偷着乐,他脸上藏不住事,嘴角一扬,颊边就现出两道梨涡,顿时笑靥如花,娇憨可爱。他却不知,在他暗暗编排皇帝的时候,对方的目光穿过十二旒正落在自己脸上。
谢君棠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御座上,近些年,像今晚这种宫宴,过去他最多也只是露个面略坐一坐就走,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方才当他在高处坐定,目光在底下众人低垂的后脑勺上倏忽掠过时,不过几眼就在一堆锦衣华服之中瞧见了一件熟悉的旧衣。
那是他年少时曾穿过的旧衣。
当初他还只是个可有可无,同母亲一道被幽禁在冷宫中的先帝幼子。
在他十一岁那年,因亲儿子当了皇帝又恰逢自个儿四十大寿,顾太后万事顺遂,心情颇佳,竟大发慈悲地放自己出来,又命针工局赶制了新衣以便自己在千秋节上能穿。
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人精,见他是从冷宫出来的,多年无人问津,隐形人一般,差事上就未用心。新衣上面既无皇子规制的龙纹图样,连用料、手艺也是极尽敷衍之能事。
新衣肥大不合身,像个斑斓的口袋松垮地罩在身上,他穿上这身衣裳,连走路都走不好,又有居心叵测的人为了让他在顾太后寿宴上当众出丑,故意踩他衣摆,害他跌得鼻青脸肿。
顾太后见了当场发作,要治他一个御前失仪之罪。
危机关头,若不是他急中生智,借口效仿古时老莱子彩衣娱亲,一顿廷杖是怎么也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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