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谢君棠继续给他擦药裹伤,“久病成医,不过是从前摔打得多了,自然会两手。”
云岫没听出深意,“你们做侍卫的平日里要习武还要戍卫宫城,定然很辛苦很容易受伤。”就连生了病都不能好好在家养着,这宫里的规矩未免太过苛刻了。
许是因为小马驹体型不大,脚力有限,外加一点运道加持,云岫没有摔成残废,可仍是摔得遍体鳞伤,额头上也破了皮,后脑勺上鼓起老大一个包,加之在地上爬了好长一段路,膝盖上、掌心里烂糟糟的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云岫举着两只被包成熊掌的手,心道看来接下去别说上弓马课了,恐怕他连笔杆子都拿不了了。
谢君棠把东西收好后吹灭了蜡烛,屋里又陷入了黑暗,像是一下回到了中秋那天夜里。
云岫突然想起来,先前借来穿的那套旧衣还在王府里,若是早知今日能遇到他……
“你走罢。”谢君棠突然道。
云岫怔了片刻,这才惊觉时候已然不早了,他着急忙慌地站起来,随之脚上一阵刺痛让他又跌回了床板上。
谢君棠没来扶他,疏离地转身去推门,那门仍旧嘎吱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话音混在这阵响动里变得异常扭曲,“你自个儿走回去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岫很是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得对方不快,不然怎么就这样走了?他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脚下去如同踩在刀尖上,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一瘸一拐地挪出院子想去追,又被隐在门背后的一道人影差点吓死过去。
“贵人莫怕,是奴婢。”那人将灯笼往上提了提,云岫这才认出是上回送他去千岁殿的那个内侍。
这内侍仍是一副低眉敛目的谦卑样子,“贵人,请跟奴婢来。”
“他又让公公送我走么?”
“正是。”
经过这两回的事,云岫有些咂摸出那位恩人的性情来——喜怒无常,捉摸不定。
他心里仍有许多困惑萦绕不去,但天色实在太晚了,若再耽搁下去,还不知几时能走回重华宫。
云岫忍着痛跟着那个内侍步履艰难地往回走,为了减少痛楚,他不得不用一种很别扭滑稽的方式走路,一跳一挪,像只瘸了腿的兔子。不同于上次还有心情与对方搭话,如今走路都成问题,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条打颤的腿上,自然没功夫和人闲话。
这内侍也沉默寡言得很,只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最多只会偶尔停下来等一等云岫,却始终连上去搀一把的举动都没有。
云岫都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等望到月色下重华宫屋脊上的仙人走兽时,已经汗湿重衫,气力趋于耗尽。
内侍仍和上回一样,并不送他到门口。
云岫与他辞别后又废了不少功夫才渐渐看到重华宫的大门。
宫门口,谢瑜安正在指责朱庭,“人不见了,你竟还说不知情?”
朱庭涨得脸皮通红,委屈道:“我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下午跑马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在角落里喂马,放课后没见到人,就以为他先回去歇着了,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卢志文、薛逸他们。表哥,你冤枉我了,我也是刚知道他人不见了!”
谢瑜安冷笑道:“弓马课结束时没见到人,说他可能先走一步尚且说得通,那后来在明德堂上经义课时,你就没注意到他人在不在?云岫就坐在你左手边,少没少个大活人,你会没察觉?”
朱庭眼珠子慌乱地转了转,急中生智道:“表哥,你知道我的,我读书不太行,加上午时我光顾着看话本子没来得及歇晌,下午弓马课结束后我实在熬不住了,回到明德堂就趴着睡着了,根本没注意到他。师傅走后,卢志文才叫醒了我。我真的一无所知!”
谢瑜安显然仍是不信,“你一个人没注意也就罢了,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云岫行踪,你觉得我会信?”
此刻朱庭也是急了,拽着谢瑜安不松手,“那你再去问他们!去问他们啊!是我让他们不告诉你的吗?表哥,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认定是我把他藏了起来,莫非你还要屈打成招不成?云岫平时闷葫芦一个,谁和他说话都是不理人的,他刻意疏远我们,不愿和我们玩,我们凭什么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要时时刻刻盯着他?”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谢瑜安被他吵得心烦,眉间压着怒气,忍了又忍才克制地低斥了句,“别哭了!”
朱庭却不听,仍哭闹不休,“我是你亲表弟!你答应祖父照看我的!你怎么能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妻这样对我!我不要做你伴读了!我要告诉祖父去!呜呜呜!表哥,我恨你!我恨死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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