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贺宁含糊地应了声,而后就匆匆下了车。

贺宁回家后翻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年来的日记本,每一页都写满了闻君鹤的名字,他怕自己忘掉而写下的一些事,还有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素圈戒指,内壁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贺宁把戒指套进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金属贴着皮肤的感觉冰凉,像极了贺宁此刻的心情,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闻君鹤,你留在我身边那么久,就为了折磨我吗?”

他想起当年闻君鹤说要带他出国时,自己感动得像个傻子;想起后来忍着病痛提分手,还自以为伟大。现在才明白,那些自我感动高//潮的戏码。

闻君鹤回到家,翻出备用钥匙摆在玄关的托盘上。他清空了半边衣柜,新买的拖鞋和情侣漱口杯并排放在浴室,连毛巾都挑了一对。

看着这些成双成对的物件,闻君鹤站在客厅中央发了会儿呆。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透他就出了门,在车里坐了很久,才叩在贺宁家门上,敲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等了十分钟,还没人开门。

闻君鹤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消息也石沉大海。闻君鹤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走到楼梯口时,余光瞥见角落里孤零零的纸箱。

本来没在意,直到看见那个露出半截的玩偶,是他当年给贺宁的小熊挂件。

他蹲下身,从箱子里捡起本被撕得乱七八糟的日记。

第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是日期和事件都写得很清晰。

「我生病了,脑子更不好使,会不会拖累闻君鹤啊……」

「病房就我一个人,好可怕。那些人一直来逼我签字,头快炸了,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来看我一眼?」

最后一行小字挤在角落,「医生说我的记忆力会慢慢变得很差,所以我得写下来,明天记得换药,抗抑郁的也别忘。」

「我提了分手,闻君鹤很生气。我打电话时没哭,后来哭了很久,明天不吃消炎药了,上次药片卡在喉咙里很痛。」

「撑不住了,还是签了和解书,去看了爸爸,他看起来老了一些,有一天我会不会连爸爸都不记得,贺宁,无论怎么样都得往前走了。」

………………

「他和韩卿的合照我看到了,很讨厌,药效上来了,脑子昏沉得像灌了铅,可闭上眼全是他们的画面。明天八点有季度汇报,优盘里的设计方案必须记得带。」

那几本皱巴巴的日记下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闻君鹤突然想起人事部李姐说过的话,贺宁脑子不好。

贺宁在那场麻醉事故导致海马体损伤,认知功能永久性减退,楼道里光很暗,但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在闻君鹤眼里格外清晰,那些被贺宁反复提醒自己“别忘了”的事,那些需要靠加量药物才能压下的疼痛。

闻君鹤站在楼梯间里,手都在发抖,他被遗忘的生日、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问,此刻全都化作锋利的回旋镖,狠狠扎回他身上。

纸箱里的日记本摊开着,贺宁的每一个字,都一下下剐着他的神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推送,周氏长子与其贺姓恋人于x国完成婚姻登记,正式的西式典礼婚礼不日举行,报道写得详尽:周家对这段关系讳莫如深,但当记者追问时,周牟富还是摆出开明家长的姿态,说只要儿子喜欢,品性端正就好。

周纪作为周牟富与发妻的长子,一直行事低调,如今却一反常态,对于这段恋情却毫不吝啬对外公布进展。

第13章 他知道那个万人嫌贺宁回来了

婚礼当天晴空万里。

贺宁站在穿衣镜前整理领结,小声嘀咕着“上次不是办过了”,周纪从身后经过说:“办几场不是办,我就是要让我的婚事全城的人都知道。”

周家人的态度对贺宁来说用泾渭分明四个字可以形容,表面礼数周全,也仅限于此。

比起虚情假意的热情,贺宁反倒觉得这种直白的疏离更让人安心。因为至少这些轻蔑,声势浩大也不浩大,伤不到他分毫。

他们的婚礼筹备得匆忙,连礼服都来不及定制,只能临时在品牌店挑选。

那日贺宁赶到国外的时候,周纪侧颈上还留着狰狞的吻痕,像是被人狠狠咬出来的。

周崇当时脸色阴鸷地盯着贺宁:“你居然还来这里?”

贺宁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能,伸手就要拉周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