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看着他皱眉深思的样子,林越峙领悟到周唯实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但他又觉得其实发给周唯实博士学位的人才最傻。
这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人,男人、女人,alpha、beta、omega,再美的美人,再好闻的信息素,他都见过闻过了。
林越峙24岁,从小被兄长保护,很少过得辛苦,也很少得不到什么——“很少”,表示程度,表示微乎其微。
因为周唯实曾经严格指正这世界上不存在为0的概率,因此说话做事都留有余地的周老师不喜欢任何直接肯定或直接否定的表述。
现在林越峙觉得周唯实十分严谨,他承认自己很少喜欢谁。
很少,代表微乎其微,代表刨除不存在之后的存在。
林越峙把他的脑门贴在自己的颈侧。
“老婆,我不如你聪明,用了我的信息清,你可能要变笨。”
“不过傻一点也挺好的。如果你再傻一点,可能我就对你没这么感兴趣了。”
林越峙的半张脸都埋在周唯实的发丝里,还是从前的沐浴露,但是没有酒店的大牌香水或者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很好闻。
“就跟那些外围啊,小明星一样,或者是大家族里面拉出来联姻的omega。没上过什么学,心思都写在脸上,就知道往我身上扑。”
林越峙的眼睛看着书柜玻璃门里面,一个个奖杯证书,“最佳工程师”,“桥梁设计二等奖”,“最受欢迎老师”,每一个都用小相框裱起来,替代了一般家庭里可能出现的全家福合照。
现在他把周唯实缺失的x爱教育也补上了。他只是有点后悔,早知道周唯实这么喜欢奖励,就不要惩罚他那么多次。一个连听了几句“我爱你”“我喜欢你”就会颤抖着高潮的人,用那么多花样都显得他太狠心了。
“周老师,你行行好。”
“原谅我吧。”
周唯实垂着眸子,林越峙依旧在笑。他不知道这个男孩——男人,怎么这么爱笑。见到他的时候笑,做那事的时候笑,易感期打针痛得要死也笑,从icu里隔着玻璃也冲他笑。
现在也是,明明好像是在认错,别人没有说原谅,可他还是在笑。
周唯实的心脏在微颤,连带着整个手臂和指尖都发出一种不妙的共鸣。在很多个在林越峙身边的深夜里,他觉得自己快死了,而朝阳却毫无知觉地日复一日出现。
“林越峙,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周唯实轻声说,一个肯定句。
第82章 会有更好的明天(完)
周唯实小的时候,经常偷偷爬上楼顶,幻想有一天能去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他会帮忙去楼下的书报亭搬货,那个大叔会把当天没卖完的《世界周刊》免费让他带回家看,后来他爸会把书包里的闲书翻出来撕成碎片,周唯实就会搬得很快,坐在报亭门口看完。
他在那里面读了香港,读了日本每年三月的樱花,布宜诺斯艾利斯,还有伯尔尼。他还读到塔斯马尼亚,那是除了悉尼和墨尔本之外,他第一次听说澳大利亚的其他城市。
“那些地方我都没去过,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的研究会代替我去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我在博二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哥伦比亚理工学院的邮件,那位研究员问我如何确定硅灰掺量在我正交实验中的添加曲线。
“我的研究原来也到了美国。”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觉得回家了,回到了北方。我一辈子都希望离开那座一到冬天天空就会变成铁灰色的重工业城市,但是你那样很满地抱住我的时候——”
周唯实顿了一下。
这些话掏出来很简单,但想明白很难。
他借着喝水的空隙,稍微侧身,用余光看了林越峙一眼。
那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而热烈,又想他想起家乡土地上每一块缺角的砖。砖下都埋着石油和钢铁,燃烧的浓烟不分时间昼夜地喷涌烧着整片土地的血肉,轻薄而永远飘荡,好像与工厂相连的云朵。
林越峙会用那种磅礴浩大的声势来爱他,那样的感受只有北方的雨雪中体会过。
alpha接过他的水杯,就着他的唇印喝光,然后舔舔嘴唇。
“在意、喜欢、爱,我们把它都看作程度,就像是你修改论文一样的百分比进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这份文章,如果想被周老师永久珍藏,现在修改到百分之多少了吗?”
林越峙的臂展与身高相近,将近一米九,从他身后笼罩过来,很有威势。从前觉得压抑沉重,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小狗又蹭过来。
要乖,周唯实想。
林越峙,你要乖一点。
“我生病了,会审得很慢。如果你觉得等待太久,也可以去找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