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没事,脚好点没?”

雨丝斜斜切进暮色,陈挽峥倚着门口石狮子,慵懒的声音融进雨声里,眼尾却翘起狡黠的弧度:“这要我怎么说,我说没好,你说我故意勾着让你帮我上药,我说好了,但确实没好,有点痛,所以,你希望我说好了还是没好?”

“实事求是就好。”

“那就是没好。”

“没好,痛,不能走路。”

伞骨倾斜,堪堪遮住陈挽峥发顶簌簌的雨,岳临漳背过身单膝点地:“上来。”

陈挽峥一手撑伞,一手挽着他脖子,故意把鼻尖抵上对方后颈:“好了。”

衬衫贴上后背时,陈挽峥的体温穿透两层衣料,烫得岳临漳脊背发痒。

青石板路容易积水,陈挽峥晃着悬空的腿,影子尖掠过积水的镜面,搅碎一池倒影,伞骨被风吹得后仰,雨扑在脸上,他下意识把脸埋进那片温热的肩胛,紧紧贴在岳临漳侧颈。

“伞都拿不稳么?”岳临漳喉结在他掌心滚动。

他理直气壮地收紧胳膊,满意地感受着身下躯体瞬间的紧绷,“手酸。”

快到那棵开满黄花的树,陈挽峥拍他肩:“好了,放我下来。”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我是担心奶奶误会,误以为我欺负你。”

奶奶在门口等着:“你这孩子,不是说好晚上过来吃饭,我想去叫你又不好叫,阿临忙到现在才回,都别站着进来吃饭吧。”

陈挽峥把茶杯递给她:“奶奶,这杯子看着跟您很气质很搭,送您喝茶。”

那是一套精致的茶花金边陶瓷杯,古典大气,奶奶接过,“你这孩子,破费了。”

吃完饭,奶奶的老姐妹邀她上门帮忙做孙女的嫁妆,岳临漳收拾碗筷,陈挽峥倚在门边看,“药酒呢?我自己擦。”

“二楼,第一个房间的桌上。”

“你的房间?”

“嗯,你自己上去拿。”

陈挽峥笑得人畜无害,“你是不是想邀请我参观你的房间?”

“你想参观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不客气啦。”

上楼,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楼梯旁边第一间,他送岳临漳的那束花此刻正被漂亮的玻璃花瓶盛着放在桌上,跟花瓶放一起的,还有他的衣服,今早洗过的衣服。

不知道岳临漳是不是故意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唯独那条卡通底裤没帮他叠,大明大白的放在衣服上端,陈挽峥被自己底裤刺到眼,臊得赶紧装进衣服底下的袋子里。

窗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桌,药酒在书桌上,窗户大开,陈挽峥走过去,站在窗前往外望,这窗不知道谁设计的,视野,角度,刚好能将宋家后院的一切尽收眼底,只是井旁边竖着一排竹屏风,恰巧挡住井边风采。

陈挽峥不能声色的拿着东西下楼,岳临漳送他出口:“背你回去。”

“雨早停了,你舍不得我啊?”

“怕你的脚沾水。”

“其实,”陈挽峥抬手蹭了下岳临漳下巴,“没那么严重,我装的。”

岳临漳目送他踮着脚离开,在他身后说:“我知道。”

他喜欢打篮球,经常伤到脚,严不严重,看一眼便知道。

陈挽峥回到宋家,第一时间移走屏风,坐在院子等着岳家二楼的灯亮起才起身准备洗澡。

跟昨天一样,借着月光享受露天淋浴,今天的他调换位置,背对着那亮起的窗,睡衣被他脱下扔在一旁,舀起水往背后浇,第一下通常很凉,他反手抱着一侧肩胛骨等凉意舒缓。

没有回头,地上那束光被一个人影挡住一半,陈挽峥嘴角上扬,他又成功了,那个人又在窗前站着。

一直到洗完那扇窗后的灯才熄灭,陈挽峥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入眠。

晨光漫过窗台,新的一天,陈挽峥正对着妆镜描画盛唐贵妃妆,先敷三白底,再染腮红,眉峰要挑出骊山晚照的弧度,唇间需含住华清池的春水,贴片最考功夫,也是他学的最久的,稍不注意,就失了大唐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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