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嗯?是不方便吗?不好意思,我对这边风俗不是很了解。”

“不是的,”小姑娘鼓起勇气抬头,拔开额前的刘海,额头一大块增生的疤痕,“我叫宣禾,禾苗的禾,从小到大除了身份证照片从来没拍过照。”

段晨不解:“不能拍照吗?”

宣禾继续道:“绣楼的规矩森严,其中一条就是不许在人前露脸。”

经宋于枫解释,众人才知所谓 “绣楼”,严格来讲是一个组织,它如同裹小脚般属于封建糟粕,不同的是,“绣楼” 束缚的并非肉身,而是人的灵魂。

当地“绣楼”自明朝传到现在,人越来越少,现下只有不到六人,最初,绣楼是为了那些家里养不起的女孩提供住所,那些养不起的女孩,被家人卖进绣楼,以绣花为生,直到死,都死在绣架前。

绣娘的人生被层层规矩禁锢,自懵懂幼童时被送进这方红墙围绕的天地,从此与外界割裂,绣楼的规矩森严得近乎残酷,严禁绣娘在人前露面,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绣花,跟坐牢没太大区别。

不仅如此,绣娘也不能随便见人,有外人进入绣楼,绣娘必须迅速躲进内室,生活单调而枯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穿针引线的动作,她们对外界的认知,仅来源于偶尔偷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些严苛的规矩,像无形的枷锁,将绣娘的身心牢牢束缚。

随着时间推移,很多规定被抛弃,绣娘能自由出入,只是老绣娘还是教她们不允许在外人面前露脸。

她叫宣禾,禾苗的禾,很好听的名字,很秀气的五官,如若命运没跟她开玩,让她生在正常家庭,那她一定会梳起刘海抬起笑脸挤到镜头前。

宣禾绞着衣摆:“我们都是家里不要的,我家孩子多,小时候刚学走路没站稳,跌进灶台,脸烫伤,我爸怕花钱,把我扔在溪边,是阿婆救了我,给我治疗,让我跟着她学绣花,跟我一起的另外两个姐姐,她们都是孤儿。”

段晨同情力强,眼眶红着,看向另一个低头的小姑娘:“这么说,她……”

另一个小姑娘也抬头,她一直抿着嘴,吃东西时又被勺子和碗遮住,抬头的瞬间她裂开一角的嘴唇露了出来,她红着脸和眼,“抱歉,吓到你们了吧,我不是孤儿。”

小男孩小声说:“她是我表姐,叫周小莲,外婆说是舅妈怀孕的时候吃了兔肉,表姐就生成了兔唇,还说兔唇不吉利,表姐不能养在家里,她们才把表姐送去绣楼的。”

这跟怀孕吃兔肉有什么关系!这是一种是口腔颌面部常见的先天性畸形,早做手术的话基本看不出痕迹。

陈挽峥刚想说,被岳临漳按住,陈挽峥反应过来,是啊,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能手术早手术了。

没人说安慰的话,她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也没有夸她们漂亮,那不现实,过分的善意又何尝不是一种虚伪的伤害。

陈挽峥心猛地下沉,“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现象存在?宣禾,你们可以反抗。”

她叫宣禾,禾苗的禾,很好听的名字,很秀气的五官,如若命运没跟她开玩,让她生在正常家庭,那她一定会梳起刘海抬起笑脸挤到镜头前。

“我们能待在绣楼已经很好了,况且,我们签了合同,终身合同,毁约的话,要赔很多很多钱,我们每个月只有五百工资,赔不起。”

段晨“蹭”地站起来:“什么霸王条款!一个月才五百?现在什么年代了,五百能干什么!”

“其实我们也不怎么花钱,每个月除了买个人生活用品,其它也用不上什么,反正我们也不出门。”

这一刻,陈挽峥突然明白春妮父亲对女儿的爱,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说出死也不送女儿进绣楼的话。

陈挽峥问:“对了,绣楼的阿婆,见外人吗?”

“见的,阿婆要处理很多事,要卖绣品,要对接客户,还要负责采买。”

岳临漳猜中陈挽峥心思:“明天我们一起去拜访吴阿婆。”

雨停,大家各自回家。

段晨还在一旁吃着香瓜,陈挽峥瞥向他:“你怎么还不上楼?”

“我碍你眼了还是咋滴?”

陈挽峥突然往岳临漳脸上亲了下,向段晨挑眉:“我是怕我碍你眼。”

第42章

段晨捂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光天化日的,我跟你说啊,秀恩爱……”

陈挽峥抢在他下一句说出来前拿起一块香瓜塞他嘴里:“赶紧上楼吧。”

只剩他们二人,岳临漳拉住陈挽峥的手,“要去跟吴阿婆理论?”

“跟吴阿婆讲道理应该是讲不通,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个老顽固,讲道理没用。”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先去探探底,先说好,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许对我说教,要站在我这一边。”

“好,不管你做什么,我无条件站你、帮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