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孟青时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低下的头颅靠在她耳边的位置,不停道歉。

“我不该冷处理,应该马上找你问清楚,我错了许昭意,对不起。”

许昭意挣扎得眼睛都红了,她抬手扯着脖子上的小天使项链,刚用点力,孟青时就把她的手指掰开:“别扯,疼。”

许昭意咬着唇,在他怀里转了一个方向,她发现孟青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双眼同样猩红。

“你明明知道我前天还在和你……现在又误会我和别人有情,孟青时,你在心里是这么想我的吗?”

“是我被冲昏头脑了,我的错,”孟青时把人往自己腿上抱,“别讨厌我了。”

许昭意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去看他。

男人没放开揽住她腰的手:“昨天不是故意失约,是我阿姨,她怀着孕被……摔伤了。”

许昭意一愣,下意识问:“那阿姨怎么样了?”

“阿姨没事,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孟青时想,这也不见得是坏事,毕竟有孟朗那样的父亲在,活着是很痛苦的事情。

男人额前散落一点点碎发,他坐在屋角的逆光处,神色并不明显。

许昭意推测他此刻应该在惋惜,怎么说,那也是与他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或妹妹,更何况,他和阿姨的关系似乎很好。

“那你也应该和我发个信息什么的,电话还打不通,这种未知状态下的等待本来就会让人心生烦躁……”

“我还听你奶奶说,你那天和你爸爸吵了一架,”他凝望她,悔意像是刻进心底,一点点流露,“对不起,在你情绪那样不好的时候,我还失约了。”

头顶旋转的风扇一晃一晃,扫下的扇叶影子从他的脸上,跳到她脸上。

鼻尖发酸,唇往下弯,许昭意随手拨弄拨弄自己的碎发。

反应过来时,视线内已经一片模糊,氤氲出的泪给眼前男人的周身都镀上一层虚幻的光影。

紧接着。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像兜不住的珍珠。

孟青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慌乱地抽出两张纸,想替她擦眼泪,又无从下手。

“怎么这么委屈啊。”

他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刻意放低姿态哄着她讲话。

男人用指腹勾去她的泪水,在许昭意顺手抓过他的手臂蹭鼻涕的时候,也心甘情愿地献上。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小口子。

她磕磕绊绊地与他倾诉,自己同父亲这十几年来单方面的自我煎熬,她告诉孟青时,她其实根本不坚强,她的乐观开朗,是为了交到更多朋友,这只是一半的自己,而另一半的她,永远活在可能“被丢下”的阴影里。

这是她的心事,她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是她成为“懂事”的许昭意的代价。

她哭得这样难过和不解。

像是小天使被人碰掉了头顶上的光环,彻夜找不回,他头一回窥见她朝气外表下的脆弱,窥见她用“爱”堆起的人生里,原来混杂着沙砾。

“许昭意,你这么哭,我心都要碎了。”

在很普通的一个夏夜,屋主人甚至没来得及打开房间内的灯,天暗下时,只有窗外他亲手装上的路灯投进一点点光,不偏不倚,落在许昭意哭得通红的小脸上。

“许昭意,”他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直到她看向他,“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32章

“我来平槐以后,也没想过要走,”孟青时说,“我不会像你爸爸一样,只把这当做一个短暂的落脚点。”

他说得情真意切,像是要证明什么般。

但许昭意的脑海早已经被那句“我会一直陪着你”占据。

从小到大,只有林春兰和许溪说过这样的话,当初在学生时代认识的同学,尽管总是互相说着“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最后也都走散了,久而久之,许昭意已经坦然地接受身边人的来来去去,不会再有一丝波澜。

陪伴在她的人生里,是极为珍贵的承诺。

她看向孟青时,眼里的泪逐渐平息不再流,她注视着他的五官,眼睛、鼻子、唇,像是要把这幅神情牢牢刻在脑子里。

“许昭意,你说点话,盯着我做什么。”

许昭意垂眸:“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明明一点小误会都能把我晾一晚上。”

看来她还挺记仇的,又提起这回事。

“刚才都吃过我做的饭了,还不接受我的道歉?”

“你这顿饭道的是失约的歉,误会我和嘉年哥的算另一码。”

她倒是会明算帐。

“行,”孟青时故意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那从我腿上下去。”

许昭意微微睁大了双眼,像是难以置信,她默默吐出一句:“我小姑说得对,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她便伸出手撑着桌子,打算从男人身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