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那些回忆依旧只剩他独自保存,金毛的生命走到终点,三年的婚姻也快结束了。

医生和护士推着医用车鱼贯而入,向贺西承做最后确认。

金毛躺在手术台上,从它腿上拔掉输液管也没任何反应。上午跟着贺西承回到家的那几个小时里,它已经精疲力尽。

只剩浑浊的眼球还跟着灯下一只移来移去的小飞蛾在转。

大概以为那是蝴蝶。

金毛很喜欢在家里的草坪上跳起来扑蝶,每年都如此。但今年的夏天还没到,没有蝴蝶,它也等不到蝴蝶了。

“我还没和你妈说,不想她看见你这样。”贺西承将手轻轻放在它的爪子上,哑声说,“她不爱哭,但是为你哭了好几次。”

医生将麻醉剂的针管推进来时,金毛眨了下眼,眼神彻底涣散麻木,也看不清那只飞蛾了。

它的痛苦随着一剂安乐死的药剂渐渐消失。

“辛苦了,谢谢。”

手里的温度变得冰冷,贺西承才从手术床边站起来,拨通了周蝶的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却不是周蝶。

是贺臻:“阿承?是我。小蝶这会儿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吗?我帮你转达。”

贺西承垂下眼帘,没什么情绪地问:“她手机在你这?”

“嗯,我帮她看着包。”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嗓音淡淡:“麻烦帮我提醒她记得吃晚饭。”

“好。”

“小舅。”贺西承勾唇,甚至笑了笑,“乱接我的电话倒不要紧。但我老婆不喜欢外人碰她东西,她发脾气很凶的。”

贺臻显然一顿,才回答:“知道了。”

……

在医生第一次建议安乐死时,周蝶就让吕助理帮忙找好了宠物墓园。

贺西承在墓园待了很久。

快天黑了,他站起来拍了拍墓碑,将几盒狗粮罐头放在那:“走了,小金毛。”

坐到车上时,贺西承才有些恍惚下一站要去哪儿。不想管工作上的事,也不想回家。

停留许久后,他把车开去了酒吧。

手机一直开的静音模式,他也没再点开。怕看见周蝶打回来,又怕她没打回来。

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其实喝再多酒也还是很清醒,脑子里控制不住在胡思乱想。

居然是贺臻。

大四那年上公共课,周蝶笔记本最后一页满是“贺”字。

真讽刺。那会儿他们刚谈没多久,他怎么会以为是他的“贺”呢,还拍下来视若珍宝地放在相册备份里。

原来周蝶不是不想谈感情,只是因为人不对。她心里真的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还得到过她的爱。

会被她分享在日常生活里吗?

会主动和他说晚安吗,会时时刻刻被她想念吗。

会吧?

贺西承完全想象不出被周蝶喜欢是什么样的,只能猜想应该不止占据她生活里的10%。

他不会去问,也不敢去问,不想提前戳破这张窗户纸。只是即使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不应该有期待,却还是无可避免地失落。

他终于承认。

这些天除了嫉妒,好像是还有点难过。

这个点对于蹦迪的夜场酒吧来说还没正式营业。员工都没来齐,内场放着舒缓音乐,零零碎碎只有几桌客。

吧台那有个散客拉着新来的小调酒师调笑,放浪话一句比一句露骨。

调酒师也是个挺烈的姑娘,甩不开手,索性将调酒漏斗丢过去:“滚你大爷!”

那人喝了几杯就壮起胆子,砸了瓶金酒,握着瓶口指着她,吓唬道:“你他妈别给脸不要、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一脚踹倒在地。

贺西承拎起高脚椅,凳脚卡在男人正要屈膝起身的腿间。他坐上去,顺势踩在对方肥腻的胸膛上。

周边的客人都被这动静惊到,朝他们看过来。

“来砸场子的?”贺西承拎起吧台边摆着的冰酒,眼皮懒耷着,表情寡乏地将酒瓶甩在地上,“喜欢砸?”

酒瓶在男人的脑袋上方炸开。

玻璃瞬间四溅。

“哐当”又是一声,贺西承又往男人身侧砸了几瓶。也不砸人脸上,光是挨着这男的周身砸了四、五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