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成生跟成英到街边落脚,吃肠粉和猪脚饭,坐了一上午的车,成生胃口不大好,吃的有些将就。糊弄过饭,又要回去睡午觉,来回颠倒折腾,这一天像被偷走了,成生睡到下午五点,睡到脑子发懵,浑浑噩噩的起床去喝凉茶。

黄昏不多时抵达,成生坐在竹凳上,看宽大阳台漫开的绿萝,围着扇形的阳台铺出一条毯子来。仙人掌和仙人球都开出了花,成生盯着粉红色的瓣和细小的蕊,想是谁放上来的,放了那么久没死还开出花来。

“生生,下来大伯家吃饭。”成英在楼下叫成生。

成生听是去大伯家吃饭,弓起的脊背倏然间坐直,像猫被人抓住尾巴根狠狠摔在地上,摔得五脏六腑都破裂开。他站起身,不自觉的脸色发白,喉咙连做出吞咽的动作都如此艰难,却还是要下楼跟他爸去吃团圆饭。

银盘高挂,圆桌被抬到屋外,厨房飘出油烟混杂的香呛味儿,成生站在堂屋门口,凝视着铁门上浆刷堆积的一年又一年的春联,目光顺延飘向房梁,再拐向院里的秋千架,灵魂宛如出窍般愣着,愣到成英来叫他坐,他才回过神,脸上摆不出好表情。

成雄和成英坐下后,成生才跟着坐下,他看到漆岭梅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团圆饭才算是齐活。

成生不怎么抬头,只夹跟前的菜吃,他在这桌最小,掠过了酒和交际,做什么都能被原谅。成雄虽然是兄长,可他看着比成英年轻太多,大概是没什么可愁的,他问成生:“这么久没见,你想大伯吗?”

成生脊梁骨被他的话戳着,好像漆黑夜里逃出来的僵尸趁乱把自个儿给咬了,咬的成生不会转脖子不会抬头不会说话了。

“吃饭吧。”漆岭梅给他斟上酒,边把那盘小炒牛肉推到了成生面前。

如水的月光并没有冲淡成生的思绪,这顿饭吃的他如坐针毡,成雄和成英碰着酒杯,瓷杯碰撞出叮当声响,成生攥着筷子,攥到手骨险些畸形。

成雄和成英喝到脸通红,两人下了饭桌上茶桌,关上房门谈话。成生被留在屋外,没带家里钥匙,只能待在客厅等成英出来。

漆岭梅端了龙眼干和水果出来,招呼成生吃。成生就着屋内的灯光看漆岭梅,她的眼睛极圆,又大,鱼尾纹随年纪攀附上眼角,细细的两三道,让她眯起眼睛来显得那么慈祥和蔼。

“都长这么大了。”她坐下,双手搭在膝上,眼神亮到像兑了屋外的月光。

成生起先不敢看她,只闷头坐着,漆岭梅没看出他的抗拒,坐下后关切的话接连不断。“你今年得十六还是十七了吧?”

成生手指搓着,搓到细汗直往外冒,良久才回说:“马上十八了。”

“是吗,真快。”她像是也陷入往事,身上笼了些许惆怅,不知说什么的又重复道:“这日子过的真快。”

适时的碎裂声打破他俩之间的尴尬,成英和成雄没谈拢,不知谁摔了杯子,哗啦啦的稀碎声引得成生冲起,冲到门口,漆岭梅也跟着他,在门口齐齐听到户口,迁了,和不行的话。

成生傻站在门口,脚下生钉,低垂着头看门缝仅泻出的那一点点灯光。

不多时,门被拉开,成英走了出来,满脸灰败,无力地叫成生回家。

成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才出了大门,进自家门,成生就看见他爸扭头,盈盈月色照出成英脸上的湖水和雨滴,纵横的,像是把酒都挥发做了泪水。

“生生,爸爸对不起你。”

悲拗的一句话,心酸苦楚都随眼泪和颤抖的话语抖落出来,诉说着他这么些年的软弱无能可欺和可恨。

“爸爸对不起你。”成英喝多了,话没几句,却把成生赫的直往后退。

成英哭的无声,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不断地重复着,每说一句,悔意愈深。最后还要成生扶着他把他扶回到床上。

太晚了,夜色催发着情绪,催生出敏感与脆弱。

成生给尚思游打电话,嘟声散开,不过五秒,就被接起。成生听见那头低低地叫:“生生,节日快乐,我和你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吧。”

成生仰头看圆月,鼻子发酸,短促的应说:“是。”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我很想你。”

成生眼圈一红,委屈的快要哭出来,腔调哑地,求着说:“哥,明天回去想跟你一起睡。”

尚思游听出他的不对劲,收了散漫,拿起车钥匙,叹道:“地址发我。”

成生在阳台打了个寒颤,没反应过来的把定位发给尚思游,然后听到他说:“等我。”

深蓝发暗的夜幕,星子被驱逐,月亮独占着整片苍穹,银白月光让大地笼罩在不眠夜。

成生趴在阳台,等到眼皮沉重的跟眼睛打架,才听到引擎声。他往下看,看到熟悉的车牌号,恍惚间如离弦的箭,直奔尚思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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