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漆岭梅怀孕了,成雄心头五味杂陈,所有复杂的情绪在最后化作怨怼。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啊。
漆岭梅说,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打掉吧。以后都别再想了。
成雄已经受过了侮辱,怎么可能白白遭受这一切,他说你生,生下来就是咱俩的孩子,以后让他给咱俩养老。
漆岭梅拗不过他,孩子在自己肚子里,真当妈了,原先的抵触随着肚皮一天天涨大而消磨,那是生命啊,她孕育出来的生命。
孩子出生,那么健康,哭声那么嘹亮。成雄父亲为孙子起名叫成生,成雄厌恶这个名字,一个生字,极其讽刺,像是在提醒他,他生不出来,这孩子不是他的种。
成生慢慢长大,皱巴巴的脸开始圆润,粉雕玉琢的可爱,大眼睛黑葡萄似的看人,逢人就笑。当他嘬着手指,含糊不清的叫出第一声爸爸的时候,成雄心里第一次悸动,开始有了为人父母的真切。
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成雄想,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不如忘掉过去,只把他当儿子好了,因为成生长得并不随父亲,那双大眼睛像漆岭梅,纯粹可爱到会化掉人的心。
成生长到一岁,学会走路,开始摔跤。
这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一切踪迹都会在风声中滚雪球。村子里开始有传言说成雄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因为他有在医院工作的亲戚,喝多闲聊跟他说过,成雄并不能生育。
成雄脸上开始出现难堪,他不会再带成生外出,开始对着成生发呆,早些年的怨怼又重回心头,他看着长出茸发笑的无忧无虑的孩子,莫名涌起的怒火让他打了成生一巴掌。
孩子稚嫩的脸皮带着巴掌印,大大的眼睛充满不知所措,然后开始放声大哭,他并不会表达,只会喊着爸爸哭。
漆岭梅被哭声吵到,以为孩子摔跤,过来看着父子两人坐的好好的,成生还在成雄怀里,只是半张脸红的不大正常。她问怎么了,成雄说没什么,把怀里的孩子塞给她,一声不吭的去喝酒。
茶余饭后,谣言四起,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人们唯一的乐趣被放大。开始有传言说成生其实是成英和漆岭梅的孩子,哪种说法都有,最后的结论就是可能是真的,以为老成家最小的儿子现在不回家了,可能是没脸面对他嫂子了。
成雄开始借酒浇愁,别人喝多了造他的遥,他再喝多了回家面对那个众说纷纭却让他无从反驳的孩子,冲动上了头。脸红脖子粗的拿枕头去盖成生的脸,死吧,死了就消停了。
漆岭梅从睡梦中惊醒,推开喝多了的成雄,气说当初让你打,你非要生。现在他是一条命,你就这样对他?!
成雄滚下眼泪,蹲在床边说窝囊,他这辈子窝囊啊。
漆岭梅抚着孩子的背,给孩子顺气,没搭理他。
从那天起,成雄像变了一个人,他的慈爱在白酒中被冲淡。他开始在成生白嫩的胳膊上烫出第一个烟疤,成生两岁,隐隐约约开始懂事,不反抗,而是哭着说爸爸我疼。
成雄说,疼就对了,你就该疼。
漆岭梅一开始没发觉,成雄变本加厉,他喝过酒后看成生不顺眼,就要打。烫烟疤不过瘾,他开始拿鸡毛掸子,粗硬的木棍在成生背上敲出青青紫紫的痕迹。
成生只会求饶,他说爸爸别打我,爸爸,我错了。
他并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说这句话,成雄的棍棒会更狠戾。
成生被打到三岁,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的身子骨蜷在角落里像只猫儿,瘦骨嶙峋,接受藤条与巴掌。
他从没反抗过,因为成雄一只手就可以锁住他双手,提着他,像提一个布袋,随意摇晃,然后丢掉。
成生摔断过腿,磕过脑子,被冷水浸到发高烧,最后却都顽强的活了下来。成生偶尔也会问,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成雄说,因为你只配得到这样的待遇,全世界都没人肯要你,你能活着就知足吧。
成雄专挑漆岭梅不在家的时候下手,因为成雄不工作,漆岭梅就得工作,不然一家三口怎么活。漆岭梅回家,看到被虐待的孩子,心疼的直掉眼泪。成生小小一只,缩在她怀里,还会给她擦眼泪,说妈妈不哭,宝宝不疼。
漆岭梅对成雄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成雄表面忏悔,私下里继续在成生身上泄愤,漆岭梅说到做到,她报了警。却因事件属性,不好判定。成雄在外唉声叹气说这孩子不听话,有时候教也教不会,不是故意要打孩子,他连一加一都不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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