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霍决语气淡淡,“你打算再不见他?你小时候生日,他还送过你一只翡翠玉镯,认过你当孙媳妇。”
当年霍耀权看好时鹤林前途,有意拉拢,曾半真半假笑说要给自己孙儿定个娃娃亲,又当场送了一只孤品翡翠手镯给时闻这位“孙媳妇”。
价值千万美元的天然帝王绿翡翠,莹石灵动,细腻通透。
时鹤林不可能拂霍耀权面子,便谢过霍老心意,笑言暂且先替小女收下。
后来时鹤林事情出得突然,时家散得也仓皇,那翡翠玉镯早已不知去向。或许是破产清算时,被公开拍卖流到外面去了。时闻突逢遽变,根本无暇关注。
况且,现在再提什么“孙媳妇”——
“阿赟都已经不在了。”时闻静静道。
霍决离她很近。
一双深邃漆黑的眼,像巨大机械从夜空中划过的瘀痕,流动金属光泽,折射不可说的克制与渴念。
城市的夜,丰盈而深沉,光与暗凝滞并陈。
“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如想象般生气,也没有轻慢地出言讽刺。
只陈述事实一般,不容置喙地拉开驾驶座的门,将她连人带花抱回自己车里。
“老爷子当年定的那个婚约,许的原本就是我和你。”
第33章
夜色稠密。
黑色宾利从高速路口下来,缓缓驶入云城旧日繁盛的心脏。
这处由江川冲积而成的沙洲,绿意盎然,疏阔幽曲,人文气息浓厚。在明清古时曾是内外通商要津,近代史上又沦为英法租界,故放眼望去,建筑多为异域欧陆风情。
路遇红灯,车辆刹停。
正巧停在区域地标性的天主教堂旁边。
有一对年轻爱侣走在人行道上,后面跟着三五个搬着器材的工作人员,看着装神态,应该是刚刚结束今日的婚纱照拍摄。
新娘圆脸娇憨,笑着摆弄捧花。新郎高瘦清俊,替她挽着裙摆。年轻人一高一低,有说有笑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就连背影看起来都很般配。
画面实在太好。
犹如一张限时过期的胶片,不留下,就要逝去。
时闻犹豫片刻,还是落下了车窗。从包里翻出平时扫街用的徕卡m6,调整光圈焦距,对着夜幕花树、爱人背影,按下一帧快门。
手指扳动过片杆时,机械发出干脆的声响。
红灯秒数读尽,车辆也重新启动向前。
霍决沉默注视,倏忽开口:“余小姐的新婚贺礼,今日让人送到了。”
时闻低着头,无动于衷,“你不会指望我跟你说谢谢吧?”
“倒也没有。”霍决斯文一笑,“我自作主张要送的。良缘夙缔,沾沾喜气。”
时闻挑眉,“这话居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
“我不记得自己有对婚姻发表过什么消极观点。”陷在街灯阴影里的霍决,面容显得温和,尽管谁都知道这是假象。
“当然,除了你前一段明显错误的婚约。”
“你是没诉诸于口,但你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时闻长而软的睫毛缓缓扫在一起,又分开,每眨一次眼,就像快门定格一个瞬间。
“为了一桩可量化的物质交易,将手搭在圣经上,傻乎乎地跟着念誓词,宣称两人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永远相伴?”她平静揭穿他的心理,“——那样蠢透了。”
他们彼此注视着一起长大。他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了解她。她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不了解他。
有将近十几秒的时间,霍决都没有说话。
但他也没有试图掩饰或否认。
“是很蠢。”霍决放轻了声音,垂眸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我其实不那么介意做蠢事。”
她今天挽发,漂亮,也随便,是她一贯以来的风格。有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黏于锁骨与后颈。
霍决伸手捻住,没有帮她整理,仿佛只是要借此碰到她细枝末节的一部分。
“假如你觉得将手放在圣经上显得不够诚实,那我们将凭证换成进化心理学也未尝不可。毕竟违背天性与本能的誓词,总比违背一个不被信奉的主,要来得庄重深刻些。”
他有意说得慢,分不清究竟是轻佻,还是谨慎。
令时闻无谓地心慌须臾。
“换个指代词。”她面无表情替他修正,“你想宣誓,对象可以是林小姐、俞小姐……任何一个人,但不会是我。”
“林小姐?”
霍决喃喃重复她的话,有一瞬思考,似在记忆中筛选相应的人物与名字,“是指苏城林家的林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