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2)

袁绍骄傲惯了,一直觉得,自己是那个将要担负重任的人,也最终,让他变成了这样的“万众瞩目之人”。

“你怎么敢说,自己才是那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人呢?”许攸面露苦笑。

这句话好像是在问袁绍,又好像,其实在问的,是他自己。

许攸的声音,回荡在这过于安静的囚牢之中。

“就像我一直觉得你和袁术之中,是你比他才高量大,更有远见卓识,也必定能代表汝南袁氏,成就一番事业,直至三公高位。可反而是袁术先直白地向我发出了一句质问,问我许攸想要探寻陛下的身份,是否出自私心,也是因为我想要一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的从龙之功!那个时候我才发觉,我可能根本就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清醒!”

直到此刻,再去回忆袁术向他质问时的场面,许攸都有种难言的震撼。仿佛是一个早被他认定为痴儿的人,忽然张开了眼睛,告诉他,聪明人也没那么容易看透。

那么,聪明人又真的聪明吗?袁绍所推论的,又真的是真相吗?

许攸深吸了一口气:“本初,既然生死将定,把世态再看明白一些吧,总不能做个糊涂人。若是你早早回头,今日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你非要一份出将入相的功勋,这牧鸭治蝗之职,你也做得成!”

袁绍沉默了半晌,这才问道:“其余众人,是如何判的?”

“洛阳新律,凡有罪之人,被判以笞杖徒流死五刑,叛国者,首恶当处以死刑,从恶流放。”许攸听得明白袁绍问这话的意思,随即说起了袁绍最是关心的问题,“高干高柔,已有响应你起事之举,按新律,也当一死。倒是你家中诸子,都还没得到你的消息,并未有谋反之举,已被捉拿,即将押解来京,秋后流放交州。”

“至于我许攸,虽有回头,但仍有知情不报之过,待为你收尸之后,刑杖三十,劳役三年。”

“你……”

许攸说着说着就笑了:“本初啊,你不会真觉得,陛下说要明确刑律,只是一句说辞,不以君王喜恶治国,只是收买人心,还觉得我许攸今日能来看你,是因我卖友求荣,能踩着你的尸骨,得到朝廷的重用吧?”

“我也说不好,若是陛下不是今日的这位陛下,我会不会真觉得你这远走辽东,是一条好计策,又如袁术所说,在你不能给我首席谋士待遇的时候转身离开,但起码现在……”

他举起了餐盒之中的酒壶:“我当你袁本初是我的老友,不仅送你一程,也为你解惑。”

“对了。”许攸又是一声唏嘘,将另一只酒壶递到了袁绍的面前,“这两壶酒,不是我准备的。”

袁绍拔开了酒塞,仰头大饮一口,忽然停下了动作,险些忘记将手中的酒壶搁下,泼得前襟一片狼藉。

许攸看到,袁绍忽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又忽然慨然泪下。“他……他为何不来?被他那好儿子警告不能交友不慎,所托非人吗?”

许攸答道:“他守函谷关,不可擅离职守而已。”

应该说,此刻的洛阳正值春末,身在此地的所有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也让此刻该当被处斩的袁绍,愈发成了其中格格不入的一员。听说那被绑架往兖州的荥阳王刘辩,都只休息了两日,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就连押解着袁绍的囚车,赶赴邙山脚下的刑场时,都少有洛阳百姓为了看个热闹跟上前来,只有一部分暂且歇下的,跟在囚车的队伍两侧。

袁绍无需仔细聆听,都能听到那些人交谈的声音。

无外乎就是说,国难当头,他这个名门之后,居然还有此贼胆,扰乱社稷,真是家国之耻,也不知道养出他袁绍的汝南袁氏,到底是真因替陛下隐瞒身份才被董卓所杀,还是因为另外的缘故。

说幸好那荥阳王看似懦弱,实则也是宗室之中的中流砥柱。若不然为何会选择由他来暂替陛下的身份。袁绍真是惹到了一个看起来软弱的硬茬。

说叛乱刚起就被平复,怎么不叫天命在汉。

说……

“我听城门校尉说,对袁绍和高家众人的判决,都是依托于新定的法度,要这么说,袁绍也算是为新法的执行开了先河了!”

“陛下是真铁了心要整顿秩序,别管袁绍这谋逆有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别管这袁绍是什么身份,都即刻杀了以儆效尤。”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高家倒霉,比袁绍那几个没碰上面的儿子还惨。”

“他们有什么惨的?会比吃不起饭的人还惨吗?陛下那招贤令发出都多久了?陛下在河东河内治灾的时候,又有多少有眼力的人捐钱捐物?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却非要撞这一条死路。就看着陛下仁善,可劲儿犯事呗。”

“幸好这几个首恶被判速速处死,要不然,出门征战还得担心会不会有人给袁绍这种人求情,让他得到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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