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2 / 2)

平白就从将领变成了仪仗队队长,多遗憾啊……

司马懿一瞧见他那脸色,便觉自己可能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打岔道:“你再听听周围,陛下的旨意有何不妥吗?”

马超竖起耳朵,正听到郑玄向蔡昭姬问起洛阳的典籍修复进度,仿佛已然忘记了他刚才还想为孔融求一求情。

再往后听,郑玄的学生虽是在商讨此事,也全无对孔融的同情。

“……孔文举这一去,若能胜任此事,也不失为一位开拓南方诸州的先驱者了。”

“陛下惩戒不够务实的官员,虽是严厉了些,但既给了这样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看也没甚好置喙的。”

“要我说,孔文举在青州为黄巾所困之事,也算咎由自取,陛下竟以孤品相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嘘,现在可是天子脚下,洛阳境内,别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

“子尼,你在想什么?”郑玄的随行弟子中,一名最是仪表堂堂、衣着体面的男子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同学,见他面露沉思,似有所想,开口问道。

那迟一步方松开眉头的男子身着布衣,但眉眼间自有一番古拙沉稳的风度,倒也不觉他落了下风。

他又思量了片刻,方才答道:“我在想,早前听人说起的一则消息,正是与交州有关的。虽说南北相隔遥遥,但仍有些生意人在诸州走动,也把些南方消息带来了青州,说的正是那交州刺史……”

“交州刺史朱符,乃是钱塘侯朱公伟之子,自入交州,横征暴敛,肆意妄为,境内南蛮怨声载道,恐不长久。”

“我有一种猜测。陛下是否在想,若是直接派遣一位新的交州刺史到任,已为大汉官吏所害的百姓不仅不会信任这新至交州的父母官,还会将累积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可如果,先令人在荆南开办学舍,招募流民,教授汉家礼仪,自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对朝廷的态度。若再有刘荆州在荆南打压宗贼豪强,清算田地,主持流民屯田,这因势利导之下,荆交二州之间的道路便可兵不血刃地打开。”

国渊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早年间天下诸州流传着一首民谣,说的是——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说的是小民不可轻视,官吏未必可畏,这指南定北之心,或许正在于此了。”(*)

不仅是向他问话的崔琰陷入了沉默,在旁偷听的马超也惊呆了。

“原来……陛下对孔融的这个安排,还有这么多门道吗?”

若是这样说的话,荆州好像确实远比交州还适合用来处置孔融这样的人,让他们被虚名裹挟,不得不投身到那荆南的文化建设当中,助力陛下在日积月累的发展中收复交州。

司马懿一边默默记住了那说话之人的样子,一边卡壳了一会儿,才回道:“……或许吧。”

但不对啊,这个“以毒攻毒”的招数,是他最先在陛下面前说出来的,当时他可没有想这么多。

至于那“指南针”,也是他出于维护陛下名声的考虑,建议陛下给出一份应景的赏赐,向天下表态,此举只为整顿官场秩序,并非一味重武轻文。

结果从陛下拿出那枚天下仅此一件的指南针,从蔡昭姬说出那句“指南定北之心”开始,后续的发展就已完全不由司马懿控制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把握不住这日益水深人多的洛阳官场。

就像现在,郑玄的学生中,已有人拿出了一份助力于陛下此举的阅读理解。

而这郑玄无愧于是经学大儒,学生当中人才济济。

与国渊国子尼交谈的男子崔琰,出自清河崔氏,是从冀州跑到青州来,到郑玄门下求学的。虽才入学刚满一年,但因家世和学问,已在众弟子中崭露头角。

有他这一宣扬,国渊的说法已传遍了队伍前后,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也让本就觉死路不远的孔融两眼一闭,被又一块无法搬开的巨石砸在了心口。

当然,还要多亏一个人。

司马懿盯着郑玄弟子的队伍,不难发觉,这当中有一人跑前跑后,好像与谁都能攀谈上两句,笑容可掬,言辞表现落落大方,真是一位出众的社交人才。

他状似无意地问了问,得知此人名为孙乾,出自北海。

虽说从他和其余弟子的表现来看,他平日里应当就是这样一位跟谁都聊得来的人,但司马懿还是忍不住在想,这位是不是早就跟孔融有些私怨了。

可不论是何种缘由,当他随着郑玄来到洛阳时,也就成了陛下急需的建设洛阳的大好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