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赵氏指了指他手中那东西,话气很是凉薄,“这东西,效力极强,事后又能不留痕迹,用起来很方便。”

“既然那姑娘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用些别的法子。”

区区一个孤女,再怎么有救命之恩在,只要失了身,就只能嫁。

赵氏端着茶盏喝了杯茶。

抬眼间,瞳仁中划过阴厉。

她嘱咐裴淮州,“用的时候避开人,还有,为娘听说裴砚忱今日回府了,你注意些动作,尽量少撞在他面前,以免坏事。”

这个府中,真正让赵氏忌惮的,唯有嫡长子裴砚忱。

裴府虽大,但真正的主子,已没有几位。

二房早已分府独住。

如今这座府邸,正儿八经的主子,仅剩老夫人、陈氏、还有那位嫡长子裴砚忱。

裴砚忱待人接物看起来平和,实则性情非常冷淡。

在之前,赵氏并未将多少心力放在这位正房的嫡子身上。

她的主要心思都用在了老夫人和她从前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的夫君裴泽晟身上。

直到三年前,裴泽晟亡故,又恰逢皇子们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那个时候,裴府也是一团糟。

赵氏以为,裴泽晟一死,没了他偏袒主母陈氏,她与陈氏总算能好好争个高下。

却不曾想,在整个裴府乱成一团的时候,裴砚忱迅速撑起了整个裴家,

一边料理裴泽晟的后事,一边以强横的手腕整治异心之人并迅速掌权,又在皇子争夺的最后阶段、亲手替当今天子除尽奸佞、联络朝中重臣,铲除另外两位皇子的势力,一举助当今陛下荣登大宝。

这些事,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不到半年时间。

也是在那半年里,赵氏真正意识到,这位备受瞩目、被老夫人寄予厚望的嫡长子,有着怎样的狠厉手段与深沉城府。

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能轻而易举掌控朝堂大半权势、又被夺嫡成功的帝王视为心腹,其城府与心性远非常人能及。

裴淮州若是与他对上,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

思及此,赵氏强掩住凝重,再次嘱咐裴淮州:

“你记住,不管裴砚忱想不想接受这门婚约,只要有当初的恩情在,裴砚忱就会对姜映晚多几分照顾。”

“你在动手的时候,切记要选个他不在府中的时候。”

裴淮州看着手中的催情香丸,缓缓点头,“儿子知道了。”

深夜。

府邸庭院中静谧幽深。

只余雕栏廊下八角琉璃盏摇曳着散着光芒。

裴砚忱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

推开门,他在长廊琉璃盏下望着寂寥的夜色伫立良久,才折身回卧房休息。

躺在床榻上,阖上眼眸后,很快,那个日日缠绕他不散的怪异梦境再次钻进脑海。

梦境一开始,他就见那个看似乖顺却时刻想逃离他身边的女子冲进书房。

放在以前,不管她有多迫切地想要离开,在他面前时,她总会伪装上几分,

装表面的乖巧。

装那层虚假的温顺。

可这次,她连装都不愿再装。

用力推开门,快步走到他平时习惯放重要案牍和书信的匣柜,在里面翻出被他放在最下面的婚书。

她看都未看,便直接撕碎。

动作带着宣泄。

鎏金纸张的碎片就像被鲜血染红的雪花,簌簌落在地上。

明明轻得不能再轻。

甚至都没有任何重量。

他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心口。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被控制的浓重冷戾。

裹挟着沉闷的彻痛。

他目光寸寸下移,定格在被撕碎的婚书碎片上,掌心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虬起。

叫嚣的戾气似要冲破闸门。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寒如冰霜。

一字一顿:“粘起来。”

站在书桌旁的女子一动不动。

只有眉眼处泄出几分厌色。

他一步步走过去,箍着她手腕,在她挣扎想躲的动作中,一把将人摁在了书桌上。

冰冷的手指掐着她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

目光泛沉,嗓音也冷极。

只有出口的语调,平静得诡异。

“晚晚以为撕了婚书,你就能嫁他了吗?”

她眼中的冷意与厌恶太明显。

明显到裴砚忱明知是梦,心口仍旧疼得痉挛。

他手心覆住她眉眼,不再看她眼中的情绪。

另一只手却掐紧她腰身,将人按在怀里,抵着她的唇狠狠深吻。

她在他怀里压抑地哭。

滚烫的泪水在指尖流出,心底深处的彻痛终于超过那股失控的戾气,占据上风。

但他却不曾放开她,结实有力的臂弯牢牢箍着她腰身,压制住她所有挣扎的动作。

近乎残忍地敲碎她想要逃离另嫁他人的想法。

“婚书没了,再写一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