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那些日子,我一边在邺城兢兢业业处理公务,体恤民情,剿灭匪寇,积累大大小小的政绩,一边不断在邑阳一带寻找你的下落,并规划我们今生的未来。”

“可终究,还是缺那几分缘分……”

前世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容时箐眼底痛色更浓,就连仓惶借酒消愁、握着酒盏的手肘都止不住地颤,险些将里面的酒液洒出来。

他大口灌下几口冷酒,眼底情绪明明灭灭,最后,嘲弄扯唇出声。

嗓音低得如呢喃,刚一出口,就消散于空气中。

“或许——”

“今生这样,才是最好的。”

“只是生离,不再是前世的死别。”

望春楼下,朱雀街旁,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辆奢华典雅的马车静静停在长街一侧。

裴砚忱独坐于车内,薄而锋利的眼睑半垂,墨黑眼底的眸色尽敛,看不出半分外溢出的情绪。

好半晌过去,外面还没有声响。

男人锋芒抬睫,指骨敲响镶着明珠宝玉的车壁。

“什么时辰了。”

马车外,无声候着的季弘立即应声:

“回大人,午时一刻。”

声音刚落,下一瞬,冷淡的命令在内传出。

“去敲门。”

季弘明白什么意思,迅速进了望春楼,跑向二楼。

“咚咚”的门扉叩动声传来。

容时箐不舍注视着姜映晚的目光微滞。

他偏头往外看了眼时辰,让季弘稍微一等,在门外的脚步声短暂离开后,容时箐才撑着僵硬生疼的腿骨,起身来到姜映晚面前。

半蹲下身,平视着看着还未醒来的姑娘。

“这次一别,真的便是永别了。”

“晚晚,好好照顾自己,莫哭、莫怕,他会护你一世周全的。”

他声音涩得厉害,掩着所有的颓然无力,努力撑着寻常声线对她说完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他倾身。

缓慢靠近她,就像轻柔小心地接触易碎的瓷器,在她额头轻吻了下。

很轻很轻。

一触即分。

姜映晚身上,佩戴着一枚冰梅流苏香囊,这会儿香囊摇摇曳曳地坠于腰侧,香囊最下方的流苏欲止又动。

容时箐退开,目光向下,落在这枚香囊上。

离开时,他什么都未带走,只将这枚香囊小心翼翼放在了胸口,未来会随着他远去边疆,作为此生,仅有的念想。

第165章 腰身刚挪动半寸,就被他毫无征兆地握住

容时箐走后不久,裴砚忱便来了雅间。

进了门,他目光第一眼,便落在了趴在桌案一角,还未醒来的女子身上。

男人冷眉微折,凌厉目光在雅间中扫过,很快定格在一旁还在溢着香雾的香炉上。

他看了那香炉两眼,袖摆中指节轻动,香炉中未燃尽的香无风自熄。

姜映晚醒来时,雅间中早已没有容时箐的身影,也没了半缕香雾的痕迹,她趴着的桌案对面,裴砚忱疏懒地坐着,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来了多久。

手臂被枕得太久,整个臂弯都是麻的,姜映晚慢慢直起身,乌睫垂下半许,去揉手肘。

裴砚忱注视着她的动作,漆黑的目光无声在她眼尾、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一抹残留泪痕上停滞片刻。

脑海深处,响起昨日容时箐找上他时,说的几句话。

【在槐临的那一年,我与晚晚,什么都未发生过。晚晚自幼被娇惯长大,性子虽软、却也坚韧执拗,我自知没有立场来说这句话,但临行前,还是恳求首辅大人,善待于她,珍重于她。】

待那股酸麻过去,姜映晚揉着手肘的动作停下。

裴砚忱看着她,在她松开手肘后,无声朝她伸出手,“午时末了,我们回府?”

姜映晚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掌,沉默片刻,将手覆了上去。

裴砚忱握着她的手将她带起来,手掌稳稳扶着她腰身,另一只手上抬,指腹在她眼尾拭过。

将那道泪痕完全擦去。

直至再无痕迹。

裴砚忱没让她自己走路,箍着那截软腰,将人抱进怀里,一路走下楼梯,来到马车。

姜映晚唇角微抿着,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的身子也有些许的僵硬,但她这次全程没挣扎,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直到马车的珠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