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几年后,两人结了婚。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同辈人都结了婚,他们刚好一个alpha一个omega,事业工作之间有牵扯,结婚是个当下来说很合适的选择。

很适合各取所需。

王画楚没有兴趣体会薛信鸿的爱恨遗憾,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还不错的老同学,她走投无路时他不计回报拉过她一把,她觉得他心地不坏。

但这不代表她喜欢他。

他还有太多缺点,传统,懦弱,自我,一大堆alpha会有的缺点,他都有。

和他结婚后,某一天,他突然问她要不要标记。也许是想到自己现在新结了婚,可以重新经营一段崭新的婚姻,可以对新的婚姻负责。

王画楚当时打量了他半晌,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

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薛向笛当时两岁,出生证明上只有一个临时填上去的乳名。

隔天,薛信鸿给自己儿子取了大名,又回到了之前沉浸在妻子去世的阴影中的状态。

王画楚懒得管。

直到薛向笛十三岁时,她从衣柜里找到烧得浑浑噩噩的小孩。

小孩五官里藏着母亲的影子,缓慢抬头时,她看见他满面的泪痕,平静到异常的表情,还有那双无法掩饰脆弱与恐惧的眼睛。

孔雀蓝色的眼睛。

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王画楚登时心脏一紧。

她想起早年,那个女人还在世的时候,总是笑着,眼睛弯着,浑身写满了幸福。

但十三年后,她的孩子一个人躲在陈旧的衣柜里,躲在带着灰尘味道的厚衣服中,空气中飘荡着樟脑丸刺骨的香味,混杂着极其浓郁沉重的酸苦,像是自己给自己找好了坟墓。

王画楚屏着呼吸,拉上了小孩的手。

而后慢慢减少了与薛信鸿的联系。

小孩越长越像他的母亲,而王画楚与薛信鸿越来越无话可说。

她从不与小孩讲他的母亲,也不讲父亲,讲也只说坏话,让他别跟他爸学。

某次小孩问她,薛信鸿是不是真的那样爱他的母亲,爱到因为他的出生而厌恶他,王画楚扯了扯唇角。

“他跟你说的?”

小孩垂眸,轻声:“……我看到的。”

也是,放养了人家十几年,看不到才怪。

“他不是。”

王画楚正在做蛋糕,顺手就往小孩嘴里塞了颗草莓,再帮他抹去嘴角的奶油,结果越抹越花。

“养小孩很费心力的,他只是不想负责任。”

见抹不干净,她就不抹了,又捏了颗草莓,蘸了更多的奶油,继续投喂小孩。

“甜吗?”

小孩懵懵懂懂点头。

王画楚把最后半块草莓稳稳放在蛋糕顶端。

草莓在顶上围了一圈,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给你的,吃吧。”

王画楚捏起勺子,挖了一块带了草莓和奶油的蛋糕胚,喂给他。

“新品,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小孩茫然地嚼了嚼,一下子笑得特别甜。

“好好吃。”

青蓝的眼睛弯弯的,洋溢着欢欣与幸福。

这才是这双眼睛该有的样子。

第63章

王画楚要离婚。

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薛向笛一中午没有平静下来。

他在王记待得坐立不安,心里一面想着逃避,离开这里,去找望雀,或者别的什么朋友,总之不要待在这里;另一面又想着,他要留下来,他不能留阿姨一个人待着。

说不清楚什么原因,明明王画楚大了他两轮多,都是妈妈辈的人了,不会出什么事。

但他就是安心不了。

可能潜意识里,他早就把薛信鸿当成了一个无恶不做罪无可恕的大恶人,一个各种伤感病痛的传染源,离得远还好,一旦距离近了,就会感染上脏东西。

像是平静的高原山湖投入了一块石头,往日的沉静霎时被打破搅碎,沉淀在湖底的层层沙土散开荡起,浑浊了整片清池。

坐在前台,薛向笛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机械性地展露笑容,扫码结账全靠这么多年帮工形成的肌肉记忆才没出错。

等一波客人离开,他又像失去了阳光的太阳花似地立马蔫下来,安安静静猫在前台那儿小块地方当蘑菇,不注意都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