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本地人大多都知道白星工业。从小到大她爹最爱抽的就是白星,这也是鑫城最有名的烟,98年至今依旧被鑫市政府认定名牌产品,平时走亲戚串门包上三条硬白星那是相当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陈羽芒安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很淡,却又并不像那种创伤后产生的病理性的缄默,他只是没有说话,神色如常,和整个人呈现的颜色一样,像张面白色的纸。
谷恬刚刚说季潘宁救风尘,一半开玩笑,也有一半是真的。面前年岁模糊的年轻人看上去很孱弱,却又不像糙养大的那般面黄肌瘦,实际上他漂亮得很惹眼,线条柔和,气质冷硬。
谷恬眼睛几乎黏在陈羽芒身上,把他当玻璃罩里的蝴蝶标本一样看,“你认真的?他真是白星太子爷?等等,不是……”
谷恬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大事,和本地电视台一天到晚都在滚的新闻,吃瓜的神色变了又变。
季潘宁见她这样,哈哈大笑:“什么太子爷。”
谷恬没有说话,她还在看陈羽芒的脸。
“你不是看新闻了吗?”季潘宁笑够了,伸出手,扯着嘴角懒洋洋地拉着陈羽芒往里走,毫不在意地,“他不再是了。”
当着本人的面说这么直白,谷恬挑起一边眉毛,有意思地看着陈羽芒。
——就像是置身事外那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们好好照顾人,”季潘宁没有回头,拖着冗长的尾音,意味深长道,“他矜贵得很。”
话是这么交代的。
但这一年多相处下来,谷恬发现,其实陈羽芒不需要人照顾。
和他亲近很容易,交朋友也简单——如果那算朋友的话。
现在是统一管理,白星当然还在,只是陈羽芒他爹进去了。因为事件针对目标强,没什么牵扯,涉密问题太多,能展示给大众的太少,大部分人基本都处于一个隔岸观火的吃瓜状态,眼见本地家喻户晓的老烟企像团风化的沙一样被吹散再又无事发生一般重组。陈羽芒在oz的存在更像是个噱头与吉祥物,忍不住就要去挑拨一下,然后再因为陈羽芒雷打不动的态度而失去兴趣。
说再冒犯的话,他也没有太多反应。不知道还以为是人生大起大落导致现在麻木了,但再深入相处一下就知道完全不是了。
他不是情感缺失,他是真不在乎。
你在他面前调侃也好,讥讽也好,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也罢。陈羽芒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问来问去大伙发现其实他知道的和大家知道的也差不多——那就是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陈羽芒一脸平淡地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家破人亡了。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诡异的萌感,过于坦诚反而让追问的人没趣。久而久之没趣的人也意识到自己没趣。
但一夜之间家生变故,是个人都会被冲击到。陈羽芒虽然是这样的性格,但他也不能免俗,所以现在能明显挑动起他情绪波动的,就只有和钱相关的话题。
“都醒醒神!”接待的客服小王对着车间喊了一嗓子,把忆往昔的谷恬吓了老大一跳。
“手里活都先放一下,这有个加急的清理,还要修胎换玻璃,客户明天一早就要提车。”
这大概说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大单’了。
有人不满:“加急就加急呗,洗个车喊得像古董做全拆似的。”
小王说,“也差不多了。你们去门口看看就知道。”他拧起脸,一言难尽道,“惨不忍睹啊。”
“怎么回事,”谷恬还没去看,不过她反应很快,“……事故车?”
小王点点头,“在2车间,早上就送来了,这会儿才固定好。太恐怖了我的妈,里头全是血啊……玻璃碎了内饰也烂了,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程度你不往法院送,拿过来让我们洗?”
“我哪知道,单子是老大派过来的,她说原本要拖到总店去,但是离这近,就送到这了。”小王还有客人要接待,只交代道,“是台batur,涂的全黑,鑫a连号,还是三牌哈,你们看着小心伺候。我只能说这漆咱两个店都没有。”
“……”
陈羽芒今天下午有个画线的活,刚把软皮靴和防油围裙套上,蹙起眉,“今天也要加班吗。”
虽然吐干净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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