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陈羽芒不看邢幡的脸,看他的手套,就在那杵着不握手。想表达的意思太明显了。

邢幡解释说,他有洁癖。

这一次距离很近,陈羽芒听到窖沉温柔的声音,是成年男性的,又觉得不像哥哥。除了眼睛他什么都变了。

邢幡带着手套,陈羽芒不想和他握手也不想让他尴尬,拿个纸杯接了杯白开水塞他手里,然后转过身去。

季潘宁:“……”

陈羽芒说:“不是说要去看进度吗?”

季潘宁对邢幡说:“那您先去。这位无论是耐心还是技术,都能达到您的要求,”她又不放心,叮嘱陈羽芒,“礼貌点。”

接待室距离车间不远,他领着邢幡进入电梯,狭小的空间,他侧脸抬头望向邢幡,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陈羽芒就扭过头,不看他了。

邢幡在看陈羽芒。

这是个正常大小的电梯,他们靠得很近,邢幡低下头能看见陈羽芒被头发掩住一点点的脸。

说是评鉴一样地看也可以,说只是看看没别的想法也可以。他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但是有些好奇。

空气里有好闻的味道,是一般人会觉得难闻,但抽烟的人会觉得甜重的香气:浆果的酸甜,混合了烘晒得温和不辣口的烟草。

陈羽芒意识到邢幡在闻味道,躲了躲,“刑先生……”

邢幡说:“抱歉。”他忽然又想起问,“刚刚我惹您生气了吗?”

方才说话的时候,他喉咙和胸膛震动着,是很好听的低音,在狭小环境里会痒耳朵的,但是现在,邢幡将声音放轻了。

就像今天一进门来的时候,陈羽芒站在门口,无论从哪个角度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邢幡看见他,刻意轻声地说了句:您好。

陈羽芒没有回答,电梯门开了。

今天鑫城室外刮大风,天气阴沉,隐隐有下夜雨的架势,陈羽芒带着邢幡,往风里走。

邢幡的车很难侍奉。矿漆的好处是不用预作色,坏处是娇气又珍贵。batur机盖不厚,原有的镀晶打磨掉还有三到四面需要慢慢清理,上新漆前得匀一两层炭纤维。

谷恬评价:财大气粗。

陈羽芒说:“小心磕碰,会弄脏车子的。”他说,“机盖祛干净色之后会拍照备案,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划痕,如果嫌麻烦,烤完之后再汇报一次进度就行。”

陈羽芒讲话慢,带了点软软的本地口音,语气却冷冷淡淡。他也不爱讲废话,该看的看了该说的说完了,就闭上嘴盯着人看。

邢幡听了半天,认为陈羽芒的工作做得很好,他十分满意。

大抵是职业特性,他抬了抬鞋尖,干净的地面没有落下一滴污渍,于是夸赞季平安的女儿年轻有为。

陈羽芒说:“这是我收拾的。”

邢幡点头称是,又说,“您做得很不错。”

“……”

车间里换风做得太好,没有油漆味道,但陈羽芒身上的气味却久消不散。

季潘宁去打报税文件去了,这也是邢幡需要过来一趟的唯一原因,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很慢,迟迟不来。陈羽芒一安静下来,屋里就没人说话了。忽然,邢幡开口:“您身上烟味很重。”

陈羽芒想:他怎么还在闻我。

“刑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您来您去的,很讨厌。他抱着胳膊,侧过头,“我作为员工压力也很大。”

邢幡淡道,“你身上烟味很重。”

语气忽然变化,想必是长久没人对他这么讲话了,他不习惯。

陈羽芒原本想继续冷怠他的,但这时候又担忧起来,抬起脸望着他,“是不好闻的味道?你不喜欢?”

邢幡微微有些讶异,摇头回答道,“不是。”

他闻到的是雪茄晾过发酵的低醇烟叶。邢幡喜欢抽,也喜欢陈羽芒身上带的这种水果香料味。

鑫城和德烟过去有些渊源。刚开放那几年,本地烟草工业迟迟起步,八二年白星派了两个大学生去美国和德国学习择叶烘烤存酵等技术,因此这四十年老版的白星都有一股白肋烟的味道,加了稀薄的咖啡香精,疏松又弹软,焦油含量也低。德国烟重味轻劲,顺滑柔和,白星比之则更加柔和。

陈羽芒身上一股草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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