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左右看看,发现确定没有同事在,才仰着头,在邢幡耳边悄悄地说:

“邢先生,你是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陈羽芒身上有药和可爱的味道,刻意靠很近,刻意去引诱。一举一动目的性再明显不过。一般心怀不轨的人或许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邢幡的表情却很薄淡。

邢幡微微蹙起眉,可能是觉得陈羽芒婉拒试探,又或者是因为忽然靠得太近了不适应。但无论因为什么感到揪心,应该和那张脸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陈羽芒见他这样,语气放轻松了些,带着笑意说,“开玩笑的,我没生气。即便有那种含义也没什么关系,外界的传言不是无迹可寻,别人我不清楚,但在我这里,这是常有的事。我只是装作很值钱的样子。”

邢幡问,“一般来说,也会这样拒绝别人?”

“为什么要拒绝?别人不会拒绝,你我更不会拒绝了,而且你的脸也很吸引我。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才会顶着吻痕来约我出去。”陈羽芒松开他的手,离开他的身体,离得远远的,他说:“好啊。我愿意和你出去吃饭,但我没有时间,我要工作要休息,你无论说哪天我都没空。交车那天也不行,店长要带我去应酬。”

“吻痕?”

“不然是什么,湿疹吗。”

邢幡想了想,没有解释。他不会强求人,只说希望陈羽芒不要生气,解释自己没有轻视的意思,虽然知道陈羽芒背过身去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听也听不进去。

他说是自己太冒犯了。陈羽芒听出他在自责,轻轻地说,“不冒犯,是邢先生脾气太好了。”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一般来说不会。

但邢幡没有回答他。

陈羽芒在琢磨他多久会生气,多久会失去兴趣,多久觉得廉价。

林宇承那边应该是真的缺人手,他又跑过来催促,愁眉苦脸地问陈羽芒这边结束了没有,“羽芒,芒芒……小祖宗,就算生我的气也把活先干完行不行?实在不行你再扇我一巴掌解气?”

陈羽芒没理他,但也正好趁这个机会送客,他刚转过身,没想到邢幡已经准备离开了。陈羽芒正要说几句客套话,忽然看见邢幡朝自己走来时的表情,怔了怔,下意识后退一步。

十年的时间,陈羽芒长高了,成年了。他对邢幡耳语的时候不需要再垫脚,也用不着任性地扯着邢幡的领带和衣服要他为自己低下头。但现在远看,那个人还是很高大。

不刻意去掩饰自己性格的时候,陈悟之简评邢幡涉含危险的气质就会裸露出来,脸的轮廓细看更具侵略性。最苛刻的标准他都算得上英俊夺目。

怪不得他时时刻刻都要温和,不装模作样谁会与他诚心合作?

陈羽芒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不装了,担忧地躲了躲,“你……”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一般人不会这么对我。”

“什么?”陈羽芒慢了半拍,又恍然道,“啊,你说那个……”

邢幡重新带上了手套,他路过陈羽芒的时候,笑着说,“但是你对待我和别人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没礼貌,话也很多,总是盯着看。口出恶言也是感兴趣的一种表现,尤其对于陈羽芒这种懒人来说,他真厌烦的话,一般是不愿意多费口舌的。

离开之前,邢幡自言自语地跟着陈羽芒的同事学了一声,“芒芒?”

陈羽芒僵住,气势就那么消散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有谁对他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残忍的事。

邢幡不是自己开车来的,替他开车的人在驾驶位上等他,见雇主那边结束了,便积极又主动地下车给他开门。

副驾驶上也坐着人,他抬起眼,笑盈盈地转过头来,问邢幡,“怎么这么久?”

邢幡脖颈有些酸痛,眼睑也酸涩,疲惫地仰了仰头,“闲聊了几句。”

那人不高兴地将语调扬起来,“早说我就不在这等了。”他问邢幡,“西风的烂账一结,有两方人想见你,这个时间,你去哪里过夜。”

“随意。”

“又在不高兴什么啊?”他骂了句神经病,想了想,对驾驶位说,“老地方。”

邢幡缓解了脊柱的不适,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后颈和脖子,忽然停在一个地方,那里皮肤是平整的,他睁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眼睛真尖啊,他脖子上是有个吻痕。

“柏恩,”邢幡淡淡地说,“让齐研也过去。”

缪柏恩将座椅间距拉得很宽敞,靠背压得也低,蹬直长腿,“不敢。那演员最近可不好约,得你去叫吧,人家真甩起脸子来相当不得了。”他一贯话多张扬,现在说起有趣的事,滔滔不绝道,“大明星嘴上说得惶恐,其实自己心里知道现在身价不一样了。况且电影马上开机,他有一万个理由拒绝我……邢幡?邢幡?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邢幡安静地坐在后座,闭着眼休息,言简意赅道,“叫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