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季潘宁还因此对陈羽芒发过疯。那时候她已经整整两年没见过陈羽芒了。陈羽芒那天过得很不好,折腾他的顾客恰好是以前的高中同学们,他们恨他,他们从高中时期就看不惯这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漂亮贱货。陈羽芒的手臂和下颚被烟头烫了好几个疤,脖子也在往下淌血,最终她忍无可忍地将陈羽芒带走了。
待他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陈羽芒第一句话说的是好久不见,第二句是谢谢,第三句就是问她,你知道邢幡在哪里吗。
她没什么社会地位,是季平安的私生女,为了妈妈苟且到现在。她是承受得罪这一屋子人的代价把陈羽芒救走的。季潘宁忍无可忍地和他吵了一架,她指责陈羽芒家里出了事为什么还要回国找人,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不联系她,最恨他当初不听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陈悟之,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任性妄为没有脑子的人。”
陈羽芒无悲无喜地说,“你不相信我吗。”
“我要相信你什么啊?我看到了,你自己亲眼看到了,全城的人都看到了。三角航运和你们家最后闹成那样,你以为是谁在中间推波助澜?是个人动脑子都能想清楚。白星倒了是邢幡干的,是邢幡干的是邢幡干的是邢幡干的!你听到没有!你破产了,家破人亡了!你在干什么,陪酒?卖身?你到底被谁夺舍了?疯了一样喜欢的人到最后把你毁成这样,你看看你自己,”季潘宁把他的手抬起来,指着血肉模糊的疮口,激动得双眼通红,“我也告诉你吧,那家伙估计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指不定想半天都想不起来。”
“季平安那个该被活骟一万遍的畜生,你知道,你知道如果他能把我和我妈当人看、当回事,会在乎她和我的死活、为了我的未来去筹谋,苦心竭力,我他妈做梦都能笑醒。你活该被骗,活该经历这一切,活该活该,你去死吧,我就该让赵望声他们把你操成抹布扔在那腐烂!”
陈羽芒,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贱货,没良心的混蛋。
季潘宁还轻轻抓陈羽芒的胳膊,她没有用力气,喊得再大声骂得再难听也没有用用力,她哽咽到浑身都颤抖,即便如此也死忍着不愿哭泣。
说得那么残忍,她以为陈羽芒会难过,或是依旧麻木,依旧什么都听不进去。
陈羽芒看着她,笑了笑,这可能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他说:“谢谢你,潘宁。”
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伸出手,安慰地轻轻抱住季潘宁。季潘宁终于忍无可忍,她也大哭着抱住陈羽芒,说,“芒芒,求你了。不要爱他了,他是骗子!你不要伤害自己了好不好。我把你带走,去我店里工作吧,当个修理工比在那里沦落要好。你和我走吧。我不想你死那里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陈羽芒答应了,他不停地说,谢谢潘宁。
但季潘宁看着他,知道他没有变。
她唾骂发泄,有理有据地指责。但她也知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知道众人眼里看到的[真相],再合理也未必真是真相。
她知道陈羽芒从来不做解释的原因,是只有他双眼看到的,只有他亲身经历的,才是无人知晓的事实。
无论有多少隐瞒,陈羽芒都不打算与他人共享。
看客口诛笔伐,亦或是拍手叫好,世人是他的界外人。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陈羽芒只会去爱他永远会爱的人事物,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从来都不会。
季潘宁的语气越来越平淡了,但好在礼貌还有,她对邢幡说:“车是好车,最终效果您满意就好。希望还能再次与您合作。那套湿衣服……”
“以后再说吧。”邢幡笑道,“西服扔了也可以。不用派人送了。”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再来往的意思,季潘宁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光去看陈羽芒。
但陈羽芒只是站在那里。
齐研晚上还有一场戏,走不了,于是出来陪着送客。但这人状态挺奇怪的,明明把湿漉漉的邢幡带走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错,此刻却面色难看地一言不发。
季潘宁要送邢幡出门,但邢幡却摆手拒绝了。
“邢先生……?”季潘宁目光随着他,然后闭上了嘴。
邢幡走到陈羽芒面前,见陈羽芒不看自己,于是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说。
陈羽芒没有抬头,他便又耐着性子说了第二遍。声音低沉,温柔耐心。
然后陈羽芒才抬起头看他,邢幡用指腹擦了擦陈羽芒的嘴唇,“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么冒犯的事了。”
陈羽芒不哼不哈地移开目光。
邢幡好脾气得要命。
“还有,你想接近谁就接近谁。我不应该干涉。”
“我说话语气不好,太凶了。”
“明明知道你一个人在埋头修轮胎,却和别人谈笑,故意冷落你。很没有礼貌。”
这是他反思的结果,给陈羽芒交上来的答案。
指责的模式与认错的模式,一如经年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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