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他其实想说,我不知道,或者,因为你约我来这里。

但即使他现在心乱如麻,他也知道这两句话都很傻。

他选择直接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还你衬衣。”

时晏指的是因为没带钱包和手机,醉醺醺待等在酒吧露台的那天晚上,贺铭拜托服务生转交、在胸前口袋塞了纸币的那件。

做好事不留名的贺雷锋没有否认,研究着地毯上的纹样,真的觉得自己站在一条湍急的河边,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

他说出来的话像在明知故问:

“那衬衣呢?”

时晏上半身微微前倾,在他身上又一次闻到那股味道。

服务生交给他的衬衣上有,论坛晚宴他倒在贺铭身上时闻到过,贺铭送他回家、把外套盖在他身上时他又确认的,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洗涤剂的柑橘气味。

他的手肘落在大腿上,这个坐姿使他和贺铭离得很近,说话时吐息几乎直接扑在贺铭耳廓上。

“在我身上。”

假想中的河已经翻起了巨浪,但贺铭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静:“时总,这是潜规则吗?”

“不是。”时晏果断否认,他似乎笑了一下,笑声很短很轻,在喉咙里滑过,“不过我很高兴,你没有定义成性骚扰,看来我有希望成功。”

他顿了顿,更直白地问:

“我们只做,不谈别的,能接受吗?”

时晏没有错过贺铭的神情,他抬起头,眉头舒展开,眼尾沉下去,抿成一条线的嘴微微张开,突然从极度紧绷的状态中松弛下来,很难说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也许是后者,因为他面上很快挂起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容。

“我可以拒绝吗,卖艺又卖身,听起来压力很大。”

“理由。”

贺铭熟悉时晏的风格,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而是要从原因里找到切口,不断提出新的价码,直到你愿意接受。

他看着时晏的眼睛,嘴角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冒犯时总的意思,我不是同性恋。”

这理由体面又无懈可击,时晏果真没有继续追问。

“哦,那吃饭吧。”他拿起电话,拨了餐厅的号码,“可以送上来了。”

他显得太无所谓,仿佛只是略过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贺铭则没法像他一样自在。

“我不太饿,今天不早了,如果时总没其他事,我就不打扰了。”

他站起来,几乎是同时,肚子里清清楚楚传出两声“咕噜咕噜”。

……原来匹诺曹长出长鼻子时是有声音的。

“随你。”时晏没有留他。

在今晚的所有谎言都被拆穿前,他落荒而逃。进了电梯,一颗心仍惶惶不安地悬着。

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状况,客户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之前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和钱女士谈项目返点,带孙经理去酒吧猎艳,对着男女通吃的赵总聊他的太太和在养在外面的男模,最离谱的一次,拉上魏小姐的两个同事打了一夜四川麻将。

等对方头脑冷静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还能客客气气地聊生意。

处理人际关系,他有千般对策万种谋划,遇上时晏,就只记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车子停在地上,他快步走出酒店大堂,出门后干脆朝车位跑起来,就像回去找醉酒的时晏那晚一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贺铭随代驾离开时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到家后他照常先去换衣服,在衣柜里翻捡一番后,拿在手里的却不是睡衣,是一件洗好后收起来的崭新衬衣。

也许时晏已经回去了,他这样想着,但还是跑得飞快,下楼的过程中心快从胸膛跳出来,身体和头脑一样发热。

折回酒吧的路上,24小时自助银行的灯亮着,他喊司机停车。

atm机哗哗吐出钱的间隙,他恢复十秒钟的冷静,无论如何,他不应该直接出现在时晏面前,那只会让对方难堪。

他把现金塞进衬衣胸口,拜托酒吧的服务生转交,顺便还叮嘱了对方,如果第二天时晏要还钱,他收下就好。

除了来的车费,他额外给了司机五百块现金,请他在门口等着载时晏回家。

等到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贺铭才从侧门后的角落出来。

急匆匆赶来出的汗已经被风吹干,他自认除了一场感冒,那天晚上的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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