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大小飞燕和蓝色刺芹环绕着一簇鸢尾,偶尔几枝银莲花探出来,深浅不一的蓝奇异地同时容纳了温柔和野性,让人错觉眼前是一束凝结的雪,六瓣花的质地柔软,而又泛着晶莹的冷光。

时晏跟着她驻足,随意扫了一眼。

这花只是在今天一片赤红灿黄的亮色中略显特别,他没有在意,他收到过太多花,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动辄织成一道长霞。

“这上面写的什么?sl……”nora不认识汉字,只把落款的两个字母念了出来。

sl?

时晏这才纡尊降贵地去看里面插着的卡片。

左书:万事顺意,右书:前程似锦,落款sl,客套又规矩。

“你喜欢可以带走。”

人躲得严实,礼数倒是周到。

时晏又想到ryla对贺铭的评价:会做人。

他突然觉得,还是七年前强作镇定、问他“可以让我试试吗”的贺铭更顺眼些。

招标会第二天,中标通知挂网公示以前,贺铭就收到了晨星汽车那位市场总监nora的微信,只有两个字:恭喜。

他停好车,回复对方谢谢,推门走进酒吧,傅行止很好找,好好的衬衫被他穿成战袍,“假正经”三个字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围着他说笑。他也看见了贺铭,冲他挥挥手的功夫就把人赶走,“抱歉,我等的人来了。”

“还真是翻脸无情啊。”他在刚才其中一个男孩的位置上坐下,拒绝了酒保递来的水单,"一杯金汤力,谢谢。"

“你不会又打算在这里打坐吧?”

傅行止叫住酒保,替他加了杯生命之水。他们今天约在一家gay吧,私下里贺铭既不爱喝酒,也不爱和人勾搭,傅行止把他在酒吧的社交行为称为“打坐”。

上次来这家酒吧时,两个和傅行止搭讪的男人打了起来,傅行止劝架时不慎被其中一个人新做的美甲误伤。

而贺铭这厮坐在旁边喝光一杯鸡尾酒,纹丝不动看完了全程,战斗结束后才体贴地帮他取下一颗挂在头发上的亮钻。

傅行止发过誓再也不跟他踏入这家酒吧,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心转意了。

“怎么想起约在这儿了?”他随口问。

“闲得无聊,转移一下注意力。”傅行止拿起一张纸巾,“我休假了。”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期从广告公司离职创业的,不过有家里支持的傅行止比白手起家的他要更顺遂,公司一年服务报价已经到了九位数。

“休假”对贺铭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打算休息多久?”

“不知道。”傅行止把那张纸巾折成了一朵玫瑰花,放在杯子旁边。“我画不出东西了,可能你是对的,人没法一直做创意工作的。但我又对那些人和数字没兴趣。”

他调整着花瓣,直至呈现一个他满意的弧度。贺铭和他都是做内容出身的,贺铭做文案,他做设计。不同的是他始终对创作保持着热情,公司经营事务大多是合伙人在打理,而贺铭早早投入了名利场中。

“那就停一段时间。”贺铭偶尔会羡慕他的洒脱,自己一旦停下就会陷入焦虑和惶恐,“不过你在盯的项目就直接换人吗?”

“对。除了恒时比较难搞,其他问题不大。”

说到恒时,傅行止颇为郁闷:“我非常恭敬地和时晏解释,我到了瓶颈期,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什么?”

贺铭属实想象不到,时晏因为惜字如金,还没有被人指控过刻薄,用傅行止的话说,他向来是用脸色骂人的。

“他说,”傅行止学着时晏的样子板起脸:“现在还只是瓶颈,停下容易变成废物。”

贺铭发出一声嘲笑,傅行止又问他:“他这两天在西汀吧,西汀的w酒店开业,我都收到邀请函了,你居然没去?你也终于受不了他了?”

“怪不得不约在1%。”贺铭没有回答,把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1%是时安开的那家酒吧的名字,“原来是被威慑了。”

“跟时晏没关系。”傅行止瞧着更郁闷了,深深叹了口气,“不过确实不想招惹时安了。”

“展开说说?”贺铭拿起被他强塞过来的生命之水,和他碰杯。

“他是个直男,这倒问题不大,被时晏宠得单纯过头,好骗得很。”傅行止喝下一大口酒:“坏就坏在我自由的灵魂里居然还有点儿良心,下不去手。”

一物降一物,可能时家人天然在食物链顶端。贺铭又拿杯子碰碰傅行止的,后者的杯子已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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