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今晚的邀请还作数吗?”
时晏的眉梢眼角扬着,呈一个令人心痒的弧度,他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不敢。”他的眼神和语气压迫感十足,贺铭却笑起来,一只手搭上尚未闭合的车门顶端,向前俯下身,以便离时晏更近一点,“只是觉得,我有义务让时总的心情好起来,所以请求一个补救的机会。”
他弯腰的时候脊背也是笔直的,腰身利落地收进皮带,衬衫衣料下紧实的腹部轮廓隐约可见,西装裤包裹着的腿笔直修长。这具身体的线条其实非常漂亮,所以尽管他总一丝不苟地扣上正装的所有扣子,也不显得傻气或呆板。
如果早知道他的“补救”方式,时晏绝不会色令智昏答应他。等他被按在贺铭家里的那张扶手椅上时,后悔已经晚了。
观潮路9号的公寓离1%比较远,而贺铭家就在附近,在他的提议下,时晏弃车跟他步行过来,一进门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坐”。
借着一盏落地灯的光,时晏看见那把绿色的扶手椅,泛着莹润光泽的柚木扶手把棉麻质地的宽大坐垫和椅背圈在中间,座深很深,会让上面的人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贺铭弯下腰问他,这椅子怎么样,他顺势扣住贺铭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还不错,问他打算怎么补救。贺铭往旁边微微一歪头,从他掌心里脱离,别急,他说。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把袖扣解开,时晏皱着眉头说别脱,他应了句知道,将袖口往上卷了两节,露出骨节明显的手腕,时晏这才发现,他终日被衣袖覆着的左手上扣了一只白金手镯,钢链表带式样的设计,三排细窄链条上嵌满了细小钻石,有种和贺铭不符的高调。
“现在可以开始了,不过需要时总配合一下。”他单膝跪在地毯上,仰起脸,镜片反着危险的光。
别想,时晏起初是这么回复的,却还是被困在了那张椅子上。膝窝蹭着打磨圆润的木质边角,身下的坐垫慢慢湿了,他整个人仰面往后倒去,看着背后的餐厅区域,视野里天花板到了底部,餐桌吊灯垂下来的线变成了向上的,规则和秩序翻转,上位者变成下位者,跪在他身下的人掌控他。
意识涣散的边缘,贺铭问他,对这样的补救还满意吗,一声嗯被无限拉长,支离破碎。腿在轻微打颤,他分不清是出于对男性身体的排斥还是过度的快意,椅子已经变得一片狼藉,而罪魁祸首声音轻柔地关怀他:
“没力气了吗?”
说话时的气息扑在他的敏感处,他听见贺铭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我只有一只手可以帮忙,但也够了,时总说对吗?”
最后他两条腿内侧留下了不同的印记,左边的红痕稍粗,上面有细小的颗粒凹陷,是那只白金手镯,右边有一截明显的细斜线,是眼镜链留下的。
贺铭的眼镜脏了,时晏往前坐好,颠倒的世界恢复正常,他把气息喘匀,居高临下地说,我帮你擦。贺铭说不用,慢慢站起来,他却直接捏住那副窄框眼镜的横梁,取了下来,眼镜链还挂着,勒住贺铭的后颈,贺铭被他牵着向前,双手压住被时晏汗湿的扶手,撑在他上方。
时晏把镜片在他身后的靠背上随意蹭干净,一字一顿地问他,是不是想死。
空气里还弥漫着暧昧的气味,他的额发散乱,脸上的红潮仍未完全褪去,但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贺铭仍旧被他手里自己的眼镜链束缚着,“眼下更适合想点别的。”他说。他把头埋得更低,金属链条不再勒着他,松开一段垂下去,落在他脊柱上,他轻轻吻了一下时晏。
在场面变得血腥之前,贺铭从他手里拿过眼镜,顺便和他拉开距离。
“我去给你找身睡衣。”
卧室门开着,他打开衣柜,时晏跟了进来,一股幽微的香气从深处钻出来,是温润细腻的柑橘香。时晏找到了他身上那股味道的来源,原来是衣柜里挂的香包。
他暂时放下杀生的念头:“我以为你不喜欢香味。”
“这件没穿过,可以吗?”贺铭指着一件深蓝色棉质睡衣,时晏点头后把它从衣架上取下来,“确实不怎么用,有些香味落在不喜欢的人鼻子里也算异味,怕搅到别人。”
他的车里和家里确实都没有任何香氛,也不用香水。时晏还在看挂在衣架两边的小小香包,贺铭察觉:“这个啊。”
“这个是防止衣服上有味道。”
“味道?”时晏不解。
“潮湿、阴暗的地方会在身上留下味道。”贺铭取出一条新的浴巾,“我很害怕那种气味。”
“去洗澡吧。”他把睡衣和浴巾一起递给时晏。
时晏洗完换贺铭进去,他擦干净头发,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这间房子。贺铭住的地方出乎时晏意料,地段很好,但环境实在不敢恭维,透过属于90年代的四方小窗能看到,小区内每栋楼都有一张饱经岁月风霜的脸,斑驳的外墙配上不平整的水泥路面,和一条马路之隔的繁华商圈仿佛两个世界。
装修也很简单,精简的家具使这间一室一厅的房子都显得宽敞,玻璃、地板、胡桃木桌面……一切看得见的地方都泛着洁净的光。卧室的东西比客厅显得多一些,是他在床边塞了一张书桌的缘故,那只白金手镯静静搁在桌面上,流光溢彩的,和这间房里的其他东西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