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2 / 2)

听得身上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俄而身上一轻,冯初起了来,纤指带嘤咛,再见这人,竟是要穿衣离开?

“你要去哪儿?”

拓跋聿心中一急,去环她腰肢,冯初系着衣带的手总算停了下来。

“......陛下如此索求无度,臣伤了陛下,岂不是臣的罪过?”冯初软了脾气,还是引导她开解胸中烦闷,“臣惶恐,不敢担飞燕、合德之名。”

又是‘臣’‘陛下’这种称呼,又说着‘飞燕合德’的事情,显得极为怪诞。

拓跋聿听得耳热,积压在胸中的怒气散了大半,自后环着她腰,鼻尖蹭着冯初的腰窝,嗅她身上体香,“方才那架态,不该我才是二赵么?”

冯初倒吸一口凉气,偏了半个头,不知该喜该忧,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喜的是聿儿的气似乎顺了些,忧的是这人怎得还乱讲话?!

身姿绰约的人儿自被褥中坐了起来来,盈盈往冯初身上一倚,朝冯初耳窝吹气道:“您说对么?冯大人?”

“胡闹!”

冯初一把将她拉至怀中,不轻不重地拍了她几下,“乱说话的毛病这么多年也不见得改!”

“哼......”拓跋聿搂着她脖颈,同她痴缠,嗔道:“就不改,你待如何?”

冯初无奈,戳她脑门:“小祖宗。”

拓跋聿被她戳了脑门,反倒彻底松了气,转身躺了下来,枕在她双股之上,将脸埋在她腹部,“今夜,是我出格了......”

“......傻聿儿。”

冯初心里软成一片,抚摸着她的鬓发,她何尝不知道拓跋聿为何会如此?

她非庸碌之君,亲政勤勉,可再怎么样,她也不是铁打的人。

是人,总归是要发泄的。

有些人纵酒狂歌、有些人骑猎射鹰、有人动辄好杀、也有君主将朝中的压力发泄在床榻之上。

拓跋聿这般,已经是委屈至极的人之常情罢了。

冯初爱怜地揉捏着她的耳朵,“洛阳那处......都已经修缮完毕了,六镇的事......聿儿若不铁了心要试这几个,臣去平定,亦是一样的......”

“......不成。”

怀中人深吸了一口气,自榻上坐直了起来,眉眼中全然是清正,“虽然,朕真的很想阿耆尼......寿岁恒昌,可......说到底,我们都是凡人罢了。”

越不过人生八苦,深陷于爱恨痴嗔。

“总要有人,在我们之后,接过大魏的江山,不是么?”

清醒仁明的君主在权力之巅,烤心灼肝。

“至于拓跋际和长生的事情......”

冯初心疼地替她扫开紧颦的双眉,她轻易地就能窥见她凤眸中的心疼,拓跋聿闭上了眼,去蹭嗅她的掌心。

边蹭边含糊着说道:“待他们回来再行定夺......明日朝会......还有出戏呢......”

山鸦夜号,月上疏木。

“......然后那个小郎君呀,他就连人带马翻到沟里去了......”

一旁的小火炉上牛乳煮得泛黄冒泡,慕容蓟拿着把木刀撇着浮沫,眼中的温柔似是要溺死谁,安静地听着杜知格手舞足蹈地说着这些年游历的趣事逸闻。

俄而牛乳上煮出了一层奶皮子,慕容蓟拿刀挑了,送到她嘴边。

“尝尝?”

杜知格轻笑,将奶皮子抿了,眼眸弯的和月牙儿似的。

“这么多年了,口味还跟孩子似的。”

慕容蓟笑得温柔,“偏爱吃这玩意儿。”

“那又如何?”杜知格朗笑,佯作道人,掐指逗她:“一盏牛乳算一卦,大将军,你算不算?”

“我可不信这个。”

慕容蓟亦陪着她闹,端着牛乳盏就要离去,“不信、不信......”

“嘿!我吃了你的奶皮子,这卦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

“哪还有强买强卖给人算卦的?”

慕容蓟哑然失笑。

杜知格扯着她衣袖,不许她走,慕容蓟从善如流地坐在她身侧:“大将军明日要朝会吧?”

“怎么──”

慕容蓟还要说什么,却见她眼眸中明光,心头一凛,杜知格现下可未必是在同自己玩笑。

“......莫出头啊,蓟娘,为王前驱,可不急这一朝一夕。”

......

“瞧瞧,都给朕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事?”

翌日,永安殿内,拓跋聿冷笑着,不轻不重地将拓跋祎送来的奏报给扔在案前。

“明面上不敢反对朕改革法制,背地里纠葛宗室,意图在国储之事上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