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周安易偷偷瞄了老祖宗一眼。他大哥三十出头,但此刻老祖宗的身形看起来和大哥一点儿也不像,感觉与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老祖宗,”周一难恭敬地说道,“那事儿又发生了。这一次我们听您的吩咐,做了些布置,家里没有再死人了。”

“它们到哪儿了?”周瑕懒洋洋问。

周安易暗暗吃了一惊,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与他大哥的嗓音截然不同。

“请跟儿孙们来。”周一难为周瑕引路。

周一难打头,周瑕懒洋洋跟在后面,再后头跟着周安易和二十余个黑衣西装的保镖。他们穿过抄手游廊,到了堂屋前面。众人注意到,青石板路上多了许多漆黑的泥脚印。那些泥脚印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堂屋里,堂屋大门紧闭,有十余个黑衣保镖守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枪,都是一副神色惊恐的模样。

“没有异动吧?”周一难低声问安保主管。

安保主管捻了把汗,说:“没有,都在里头坐着呢。董事长,要点灯吗?它们……怕不怕光?”

周一难摆摆手,表示不用了,回头冲周瑕道:“都在里面了。”

周瑕掸了掸衣袖,道:“我进去,你们安生在外面待着。记住,方圆十里不能有狗吠,不能有爆竹。我进去之后,无论屋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往屋里看。”

周一难连连点头,“明白了。”

周瑕拾阶而上,抬手开了门。后头的周安易看见,屋里幽暗阴森,一张大桌子周围坐了十数个密密麻麻的人影。人影们脸庞青黑,眼睛浑浊,满身泥土,好似刚从地里面爬出来的一般。

好几个人影他居然认识。

“爷爷……奶奶……”他瞪大双眼。

他绝不会认错,坐左边的是他已经去世十余年的爷爷奶奶,坐右边的是他去年得癌症走了的大姑。

屋子里坐的,全是周家死去的先人。

他们不知为何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回到了家里。

堂屋的木门在他们眼前缓缓闭合,隔着白蒙蒙的窗纱,他们看见周瑕背对门口,坐在了座位中央。片刻后,周瑕摘下了面具,搁在桌面上。

周一难不许他们继续看了,让他们退到台阶下面。周安易心里又惊恐又好奇,爷爷奶奶明明早就入土为安了,怎么会回来呢?其他那些看起来更加古老的尸体,难道是更早的先祖?他们这一支追溯得最早,也就是太爷爷那辈了。

周瑕在里面坐了十五分钟了,还没出来,周一难去前院看看家族晚宴准备得如何。周安易等得心痒难耐,趁老爸不在,壮着胆子靠近堂屋,隔着窗纱,悄咪咪往里面瞄了一眼。

他看见,满屋尸体都跪在了地上,只有周瑕一个人泰然坐在上首。

可这时,周瑕已不再是背对大门。

周安易看见,周瑕没有戴那张古老瑰丽的傩面。

他的脸上……

眼睛忽然被捂住,周一难把周安易拖了下来,低声道:“你干什么!”

“唉,我就偷偷看一眼,”周安易把周一难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就看了一眼!”

“你个傻子,老祖宗是你能看的吗?”周一难震惊地看着他,说,“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

他一摸脸,满手湿漉漉的,一颗弹珠似的东西滚到了手里。他低头一看,他粘满血的手里攥着的正是他的眼珠。

周安易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周一难让人把周安易送去急救,又有保镖来清扫地上的血迹。半晌之后,堂屋终于打开,戴着傩面的周瑕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你那傻儿子怎么了?”周瑕哼了声,“还活着吧?”

周一难抹了抹汗,道:“小孩子不懂事,给老祖宗添乱了。不知道里面的先人怎么说,它们为什么不入土为安,非要跑回家来吃人呢?”

“人死不安则为魃,魃最喜欢吃的就是血亲。它们见了血亲,就跟猫见了老鼠,狗见了肉似的,控制不住自己,这你也不能怪他们。”周瑕道,“至于为什么回来……三千大梦,这你知道么?”

周一难谦逊地点头:“我父亲告诉我,我们眼前的世界只是冰山一角。‘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千世界’,十方虚空里有三千大梦,梦中有六位神明。我们周氏世代信奉大傩神,走人间道。”

“不错,”周瑕摸着下巴,语气里有些玩味,“你的先人们说,梦里多了个神明。”

“多了个神明?”周一难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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