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向西哥?”

回过头,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叫林东。

他很年轻,是周向西资助过的一个学生,比周向西还小两岁,开酒馆不是他的主业,他当年能够走出大山来到京市,都是靠着周向西。

“我就说这房间怎么打开了,”林东说,“原来是你来了。”

他知道周向西的情感经历,但也只是知道周向西曾经有个很喜欢的恋人,就是墙上贴着海报的那个美人,只可惜两人分了手,周向西一直念念不忘,除此之外,也不知道别的什么了。

“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过来?”林东明知故问。

周向西站在那儿,一只手仍旧揣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的那些海报。过了很久,他说:“这些都撕了吧。”

林东:“嗯?撕了?撕了以后又贴到哪里去?”

周向西:“……”

林东走进房间里,在一张高脚凳上坐了下来,背对着周向西,抬头望向墙上的那些海报,“哎,向西哥,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和海报上的这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身后没有声音。

林东也没有追问,他很少进这间房,虽然有钥匙,所以他很少仔细去看海报上的人。

这么一看,照片上的人确实美,美得出尘,也确实有足够的理由让人念念不忘。但不管再怎么美再怎么好看,如果不能在一起,也该放下了。

林东其实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周家矜贵的三公子,足足五年都放不下。

关于林东的问题,周向西始终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视线移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海报。

海报上的陈嘉煦留着黑色的长发,穿着白色毛衣,他的鼻子和一只猫咪的鼻子轻轻相碰,嘴角扬起很浅淡的弧度,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这一切照得无比温柔治愈。

可不管照片海报上的陈嘉煦如何,在周向西眼里,其实都很遥远、很不真实。

所有人都见过各种各样的陈嘉煦,可他们没见过从小到大的陈嘉煦,没有见过爱笑的陈嘉煦,没有见过爱撒娇的陈嘉煦,没有见过穿着校服的陈嘉煦,没有见过窝在他怀里时像猫一样的陈嘉煦。

他们当然也不会见过流泪的陈嘉煦,不会见过失控崩溃的陈嘉煦。

导演和拍摄者把陈嘉煦叫做“缪斯”,把他奉为“神明”,却不知道,那样的陈嘉煦都是假的,只有他曾拥有过最真实的陈嘉煦。

那不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要比五年前早很多很多。

大概是在二十年前。

当时周家还不住在现在的别墅花园,当时周家还住在97号胡同。

胡同里有一棵肆意生长的梧桐树,夏天枝繁叶茂,秋天黄叶漫天,那棵梧桐树上总坐着个小小的身影。

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有三个小孩跑到梧桐树下面。

年纪排第二的那个小孩手里拿着一封信,对着树上的那个小身影笑着喊道:“小煦,老三给你写了封信,你要不要听一听?”

“把信还给我!”

那个“老三”着急要抢信,但是他个子还没长高,抢不过老二,气得脸红,直喊道:“大哥!你都不管管!”

“老大”似乎从来都拿“老二”没有办法。

树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回答,树下的那个小孩已经率先打开信封高声读了起来:

“亲爱的陈嘉煦:

今天是你来到我们家的第三十一天……”

第8章 你的名字

去京市的路遥远又漫长。

从绿皮火车上下来,被人潮拥挤到出站口,折腾许久,终于有人来找到陈嘉煦,从他小小的手心里接过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带他上车。

陈嘉煦清楚,那个年头,在京市有车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一路上,陈嘉煦就抱着他那少少的行李,坐在绿皮火车的角落,期间也不乏有善良的乘客,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还低声和同行的人说:“好可怜一女娃,怎的这么小就一个人坐火车,也不知道她爸妈上哪儿去了。”

同行的人也跟着摇摇头,只觉得陈嘉煦可怜。

京市的冬天又冷又干,陈嘉煦自下车后就用一条红围巾围住了脸和鼻子,不然呼吸间会觉得口鼻生疼。

他头发乱了,扎头发的发圈也掉了,以至于接他的人错过他很多次,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

坐上车,明明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可陈嘉煦却一点儿困意没有。他静静地把脸缩在围巾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枯萎的树木,灰色的天空,这里就是京市。

开车的人一直想找话题和陈嘉煦说话,可往往司机说上五句,陈嘉煦都不会应一句,所以最后,司机放弃了和陈嘉煦搭话,只认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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