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陈嘉煦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剪刀,那天是他五岁的生日,剪刀用来剪爷爷给他送的礼物包装盒。

护工依然像往常一样猥亵他,但似乎想着自己明天就要走了,又觉得不满足,于是不像平时那样只满足于摸,他扯下了陈嘉煦的裤子。

后来……后来,陈嘉煦就拿剪刀捅了那个护工。

他人小但力气不小,那时他绝望后最致命的一击,护工的血喷在他脸上,惨叫声划破夜空,后来就是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喇叭声……

那真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爷爷直接晕了过去,住进了医院,那个护工被抓了,可是这件事情给陈爷爷的打击太大,他只在医院里醒了一次。

醒的这一次,他颤抖着手托人去找他的老战友。

陈建城家是不能待的,陈嘉煦这个孩子过去肯定要受委屈,可是周家就一定靠得住吗?陈爷爷不知道,他没有办法了,他没有想过这孩子才五岁,就会遭受这一切。

后来他没再醒过来,陈爷爷走的时候,陈建城的新老婆对陈建城说:“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他就是个灾星、扫把星,要不是你把他送给爸养,爸也不会……”

陈建城崩溃道:“够了!闭嘴!”

陈嘉煦躲在病房外边,把手指咬出了血,但没让眼泪掉下来。林鳯晓说过,人不能哭,哭了就会让别人看笑话。

再后来……

“小煦。”

有人低声叫他。

睫毛颤了颤,陈嘉煦睁开眼,在昏暗的灯光里,看见了周向西的脸。

来到97号胡同都两年了,还是会做噩梦。

周向西半夜感觉身边的人在颤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他一摸陈嘉煦额头,就发现他满头大汗。

“又做噩梦了?”

周向西低下头,把陈嘉煦抱起来,拿了一杯水递给他,“喝点水。”

陈嘉煦的嗓子干极了,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他从来没有对周向西讲过自己噩梦的内容,但他知道自己做噩梦的时候会乱蹬腿,周向西的腰和背不知道被他蹬出过多少淤青了。

“对不起,”陈嘉煦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平稳,但还是带着很轻的喘,“对不起,向西哥,我又踢你哪儿了……”

周向西没理会他的道歉,放下杯子以后,在床边半蹲了下来。

陈嘉煦一愣,望着周向西的背影。

周向西微微侧头,“快上来。”

陈嘉煦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是周向西两年前发明的独有的一套对付陈嘉煦做噩梦的办法。

陈嘉煦慢慢趴在周向西的背上。

周向西把他背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抬起头,“今天星星很亮,风也很凉,快睡吧。”

从陈嘉煦五岁开始,每每做了噩梦,周向西就会把他背到院子里,慢慢地、稳稳地,散着步,直到陈嘉煦趴在他的肩头重新睡着,他才会背着陈嘉煦回房去。

为什么会用这个办法,周向西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陈嘉煦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那张小脸苍白得可怕,那满头的大汗看着就让人心疼,而且陈嘉煦好瘦好瘦,第一次背五岁的他时,周向西怀疑自己背了个沉一点的布娃娃。

陈嘉煦现在不像布娃娃了。

但周向西还是想,要再胖一点,再沉一点,才好。

他要把陈嘉煦养得以后再也不做噩梦。

第11章 那年十六

“小煦这个孩子,越长大越像个姑娘。”

初二的某个傍晚,陈嘉煦推开门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周老爷子的声音,顺着院子里的桂花香飘来,“总这样不行,再过两年就要上高中了,到时候住宿也不方便,万一有人因为他这个样子欺负他怎么办?”

周老爷子是在和已经上了大学的周蕤霆打电话。

开的是免提,陈嘉煦往里走两步,就能听见周蕤霆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来:“他这样都多少年了,也没见得有谁因此欺负他,您别想太多了。”

“那是没人欺负他吗?”周老爷子愤然道,“那不是因为学校里有你、有老二和老三吗?现在你和老三都上大学了,等小煦上了高中,老三也要忙着高考毕业了,到时候谁来保护他?他肯定会被欺负的……我想着还是让他把头发剪了。”

“爷爷,”听声音,周蕤霆似乎在电话那边皱起眉,“小煦这样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欺负他的人。我知道您是好心,但万一小煦不乐意——”

周蕤霆少有地和老爷子对着说,老爷子不乐意了,挂了他的电话,反手就给周星尘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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