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你身上怎么哪里都烫?”眼神直勾勾,“停。”

他眯起眼睛,高深莫测地将周见山看了一遍:“你,在脸红什么?”

陈诩的大脑现在是一团浆糊,什么脸红,他压根看不出来个屁。眼前一片重影,闭上眼天旋地转。

也无法思考。

周见山却移开目光,率先结束对视。

路过行人往这看了两眼,他伸手将陈诩被扯上去的衣角朝下拽。

一松手又滑走。

他索性手掌摊开,俯身托住醉鬼的腿根,朝自己腰上一托。

于是陈诩就一无所知地攀在了人身上。

从散掉的发尾下透出整片红的脖子,脚踝在空中抖落两下,又抖落两下。

“哎哟卧槽,全完了,”陈诩确认了,声音闷,“我就说我脚没了,你看我跺脚都没有知觉。”

行人还是往这边看。

小城市平淡如水,一成不变。两个男人如此场面难免既暧昧又让人感到新奇。

然而他们又很快悻悻收回目光。两人中皮肤偏黑,稍高些的寸头看上去并不好惹,眉间一道细疤。身量高大。

被抱着的那个后背大片黑色纹身。没一个像好人。

淡淡扫来的那眼发冷。那人张开手掌,很自然地覆在怀中人的后脑勺上。看上去像是对恋人。

是在警告。

周见山往回走,朝下看了眼。

从此刻贴在自己小腹,毫无任何攻击力的触感来说。

这人是醉得不能再醉了。

陈诩不舒服,裤口磨到身下的某个部位,疼得慌。他开始扭来扭去。

树在倒退,墙在晃。“吁——”他说,“我要下去。你肚子上有刺,磨到我兄弟了。”

酒醉话糙,陈诩嗓门大。

周见山捂他嘴,陈诩把脸拔出来。很快用他那可怜又浅薄的意识,竟发现对方眼尾弯着在笑。

他简直是立刻感到了惊恐与耻辱,陡然拔高音量:“你在笑什么?!”

出于男人的尊严,即便连路都走不稳,陈诩仍挣扎着要为自己正名:“这是因为喝多了,喝多了才这样!懂吗?”

“平时不这样!平时你诩哥是男高级别,像钻石一样,听懂掌声。”

“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我脱给你看你信不信?”

说着手就直奔裤边去,指头从腰侧抠进去,泥鳅一样开始扭:“松开我,我要证明一下。”

下一秒陈诩就感到自己动不了了。

他低头,自己的两只手腕被一副非常紧实有力的铁钳一并圈环,牢牢地箍住了。

周见山看虎口下的两只手。手指虚虚垂着,绵软无力。然而这样的两只手,如果握成拳头,挥出去又是迅捷中带有狠厉的。

饭桌上喝再多都面不改色,实际醉得不省人事,连家都回不去的。

陈诩被牵着手腕逮捕到了街尾,旁边有人骑车经过,滴一声按喇叭。

什么东西从身上咕噜噜滚下去。

车灯照过来,周身明亮,又很快消失。脚边没多远是一小团黑影。他的皮筋。

陈诩终于被放下了。

周见山弯腰够皮筋,他俯身趴在人肩上:“弟,你是一块炭,弟。”

两条胳膊绕着对方的脖子垂下去,手胡乱摸周见山的硬发茬:“弟,你是刺猬,弟。”

挺得意:“小样,你没我高。”

周见山用手指勾住皮筋攥紧,另只手托着人站起来。

陈诩不得意了。嘴巴闭得紧,似乎是感到了挫败。

不一会喊头晕。“我想回家了,”他变得很苦恼,“但我走不动,这怎么办呢?”

是啊,这怎么办呢?

喝醉了的陈诩和平时的陈诩不像一个人。

胳膊被拉着调换了个姿势。对方摆放了一小会后,周见山将他背了起来。

“这是回家的路吧?”尾音跟胳膊一样软,听起来痒痒的,“别不理我啊。”

陈诩皱眉头,用提高音量的方式试图增加威慑力:“喂,说话!”

对方没有回应。

陈诩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很长很长。

之后他将胳膊圈环在对方脖子上,发表一些没有任何营养的见解:

“人还是得喝点酒,撒哈拉沙漠下暴雨,没带伞我靠,你别掐我大腿根。”

那双铁钳般的掌张开了些,陈诩趟不到疼了。前胸贴着人后背,感觉到很热:

“电视机卖一百八,我好热啊周见山,那行李我拿得动,你接过去干嘛呢?”

他模糊地说两句,周见山也没听清。陈诩的话又突然很清楚:“怎么,不相信你诩哥?我是有点瘸,但力气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