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嗳,”陈诩微偏开脸,轻笑起来,“…别这么看我。”

泉水泛起涟漪,月亮掉进去,他知道周见山也在笑。

鼻子凑过来,黑暗中温热的呼吸一簇一簇地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嗅他的气味。陈诩缩脖子,“……痒,”他声音有点哑,“跟小狗一样你,我身上很好闻么?”

“咱俩用的是一瓶沐浴露,按理说一个味。”陈诩朝下吞口水,哑巴还是在嗅着,很深地呼吸,硬挺的鼻梁从他的脖颈滑到颤着滚了滚的喉结,“……嗯。”

周见山不停地闻,鼻尖在那块柔软的颊肉上蹭来蹭去。是真的很好闻,陈诩爱干净,衣服换洗得勤,身上永远有一股清清瘦瘦的气味。

头发发质偏软,托在脑袋后的手指动了动。周见山还是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太不真实。好像耳边依旧是树上高声鸣叫的蝉,鼻尖萦绕着潮湿的土腥味。

太阳暴晒在身上,灼热,发烫,水蒸气不断干涸。一团波光粼粼的璞玉,无数次他在梦中将脸沉入水底,河流托住他的身体。

水草,鱼群。他睁开眼睛,从伸展的四肢长出藻绿色的藤蔓,裸露的后背生出鱼鳍。

他托住他的璞玉。

“……外头人还等着呢。”陈诩的声音变得更哑,理智与情感打架。外面朋友还等着他,冰天雪地的得多冷啊。“今天还没亲够?”

但是陈诩的脑袋又发晕,晚上的红酒里放了苹果和橙子一起煮,甜甜的果香。

“…楼上有人,别那么…”别那么响。

他又有点想叫没喝酒的哑巴也尝尝。

没。周见山凑上去舔舔,亲不够。

十分钟后。

屋里灯亮着,陈诩从茶几上捻打火机揣口袋里,在柜子前歪个脑袋,把下半张脸递过去。

“啧,”他下结论,“你的嘴是吸盘吗。”

周见山背靠着门站,眼尾上扬,其实他还想吃点其他的,然而陈诩的良心死灰复燃,严厉拒绝。哑巴贼胆暂时还不够大,支撑着亲个嘴已是美得冒泡,初来乍到,刚谈上,还算是宫里的新人。

日子长着呢。

“诩哥干啥去了,”刘淮问,“不是拿打火机去了么,咋还没出来。”

“可能上厕所呢。”张朝阳蹲地上说,李欢梦一手捏一只仙女棒,张朝阳夸:“有眼光,这个点亮了特别漂亮。”

旁边挪过来一团人。张朝阳转头,王远跟他们并排一起蹲在墙边。

姿势挺拘束,腿根绷得紧。

“你不是说要去上厕所吗?”张朝阳疑惑。

“我倒是想,”王远幽怨地盯着那抱臂的门神,“刘一舟这孙子,诅咒他下辈子变成我的膀胱。”

陈诩出去时明显感觉一帮人都舒了口气。王远拉开门,一通乱挤就朝里冲,陈诩被撞了个踉跄,好在哑巴跟在身后,扶了他一把。

刘一舟在墙边站着,不知为何看着十分虚弱,像是身心都被扔进油锅里高温烹炸了一遍后才刚被捞出来。

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自己脸上飘,陈诩侧身让周见山出来,挑眉,“老看我干嘛,”他递打火机,“喏。”

“发现你今晚特别帅,”刘一舟目光闪躲地夸赞,“我网上买了一把打火机呢,忘带出来,看我这记性。”

肿了,果然。他无声在心里呐喊,还得是自己,陈诩啊陈诩,你可知我到底为你操碎了多少心!

袋子里的烟花炮仗种类繁多,刘一舟个土豪买了不少。有一板子一板子把接口连接在一起后点燃的,也有仙女棒加特林,窜天炮,眼花缭乱。

“哎哟卧槽,这玩意儿炸起来跟开炮似的,在这可放不了。”

“刘一舟你带回去留着开山时爆破用吧。”

“滚。”

吵吵闹闹,很是热闹。小巷的夜空被烟花的彩光照得十分明亮。头顶有拍照声,一抬头,许丽丽在二楼开着窗,举着个手机对着天上。

到处是烟雾缭绕的硫磺味。陈诩不太喜欢这味,小时候过年时路边各家各户都要放一挂红色鞭炮。大年三十的第二天,雪地靴下不仅有积雪还有混入雪泥里的鞭炮皮。

每到过年,消失大半年或是一年的陈铭生才会再次出现,这代表着家里不再是冰冷的沉默,局势变了开始热战了。

他没怎么从新年中感受到过快乐,自然而然对此也并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连带着这股略刺鼻的硫磺味也与许多人的记忆有出入。

“好不好看妹妹!”刘淮握着加特林,在噼啪的炮声中喊,“你要不要试试?”

李欢梦摇头,蹦着跳起来,张朝阳给她点了几根仙女棒,小姑娘很开心,举着摇来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