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几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四散离去。其实谁都知道大概率不会再见面。
讨生活,人被四个时间点困住一整天,很难再会有多出来的精力和时间再遇见。
周见山兴致不高,但看见陈诩时还是弯眼睛笑。陈诩知道他心里堵, 安慰他:“超市多呢, 工作等过完年再找。后天就大年三十,咱想想过大年吃什么菜。”
街上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路政在老商业街前的绿化树上用吊车拉了一溜排的彩灯。
两人回家时天已快黑,有人员在吊车上测试, 彩灯零零星星地亮。
夜晚的空气有点寂寥,手被拉着塞进对方的口袋里。陈诩偏头,周见山昂着脖子正看吊车上的人。
暖意从手心包裹住自己的一瞬间, 彩灯噼啪跳跃着一同在头顶亮起来。
“妈妈快看!”旁边小学生摇大人的袖子,“好漂亮啊——”
“哇——”人群里一起发出小声惊呼, 有人拿手机拍照,“真好看啊,去年还没有呢, 咱们小城越来越好了。”
一整条街都是彩色的灯牌,陈诩也拿手机拍了两张。
“你也试试,”他说, “你的手机呢,拍两张看看像素怎么样。”
哑巴空着的另只手别到身体的另一侧,从口袋里摸出来。笨拙解锁, 举起来对着灯。
“按快门,下面那个圆的,”陈诩凑上去看,“哟,不错,一教就会。”
周见山嘿嘿无声笑两下,眼尾和下巴都还肿着,笑得龇牙咧嘴。
陈诩心里不是滋味。
“疼还笑,疼就别笑了。”
他收回目光,“笑什么笑,不许笑。”
哑巴垂眸温柔地看着他,半晌抬手摸摸他的眼尾。
一点红。似乎像是冻的,但周见山知道不是。
“你怎么这么招人欺负,周见山。”
陈诩重复了一遍,“怎么就非得欺负你啊,周见山,凭什么啊。”
哑巴不走了,停下来。
陈诩也停下来,“卧槽凭什么啊。”
他越说声音越大,越说他心里越难受,反复念:“凭什么,凭什么啊?”
陈诩是真的想不通。
不偷不抢不占任何人便宜,靠自己的一双手谋生,连话都说不了的一人。
他们除了一间能遮风挡雨的老出租屋,几件衣服,两部手机。
明明就几乎再也一无所有。
旁边有人看过来,手指被轻轻捏了捏。陈诩知道周见山不在乎那些,周见山只在意那些冲着他来的难听字眼。
在意工作,因为只有干下去才会获得钱。
在意钱,那是他们生活的来源。
就是没在意在意自己。
陈诩带着人去药房买药,周见山的羽绒服遍布脏污,已不能再穿。
两人没在外面逗留多久,拎着两小瓶碘伏和棉签棒,一盒创口贴回家。
许丽丽在家,看见吓了一跳,问怎么了,陈诩打个马虎眼,不知道要怎么说。
回家换了衣服,陈诩拿棉签棒沾着上药,越看越心疼。
“他们怎么打你的,”他抱着那张脸上下左右地看,“拳头打的?不仅破皮,肿了都。”
周见山点点头。
陈诩又破口大骂几句,期间周见山的目光一直落在陈诩的脸上。
近在眼前的两片唇张开又闭合,看着柔软又湿润。
他偏头吻了上去。
周见山不是吃素的,一拳砸到那人脸上,剩下的全对着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招呼。
人被打得直不起身,嚷嚷要做伤情鉴定:“你完了我告诉你!我叫你在这地永远混不下去!”
陈诩说过,周见山是个非常会融会贯通的人。夏天那会在衣服小摊前见过陈诩打过一次架。
哑巴就学会那巧劲与招式。
拳挥出去激得皮肉闷响,听着似要皮开肉绽。然而拉去一鉴定。
身上实打实地疼,鉴定结果却还没周见山脸上那几处淤青与擦伤严重。
言语侮辱无法取证,周围人里有少爷的朋友,尽管黎羽和大叔出面作证,最后还是偏向于“共同争吵互殴”这一结果。
这种属于基本无解的事,对方家里有人,陈诩和哑巴只是两个孤儿罢了。
正面来硬的是以卵击石,要不得。
上完药洗漱完,两人拎炉子进来烤火,周见山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陈诩双手在炉子上举着,瞥了眼没看清。
“那是什么?”他问,又说,“过来点,你坐那能烤到么?”
周见山没立刻“回答”,也没动,只低头摆弄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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