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2 / 2)

要不是刑太医还要回太医院记档、当值,德亨是一定要留他用席面的。

要不是刑太医见四贝勒那边始终没有派人来传话,意识到家中可能只有德亨一个小阿哥主事,他说不得就要在贝勒府用完席面再走了。

即便如此,刑太医走的时候,也是车马奴仆相送,车上载了上好的茶叶点心缎子皮毛笔墨纸砚等礼物,袖口里塞了三个上上等的红封,一个贝勒爷和四福晋正院的,一个大阿哥院的,一个大格格院的。

摸着三个荷包内装着的银票和金丝,啧,顶的上他三年俸禄了。

给勋贵人家看病赏赐是丰厚,但一个弄不好,丢了前程丢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唉,太医不好当啊……

第95章

弘晖的三到斋前面的两进院落就是胤禛的前院书房, 一个月中,几乎每一个白天,以及大部分夜晚, 胤禛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这个两进小院前院堂室叫做清晖室,后院寝房叫做赏心斋。

夜色空朗,繁星闪烁,一弯月牙悬挂高空, 清泠泠的洒照人世间。

清晖室里,德亨德寿两个跪在地砖上,德寿的手还反锁绑着,别人要给他解开他还不乐意,嘴里塞着的东西倒是让取下来了。

上首,胤禛半合着眼,听高无庸将今日之事一件一件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他,等高无庸说完, 胤禛睁开了眼睛。

胤禛轻叹一口气, 起身,来到德寿面前, 半弯下腰,握着德寿的手臂将他给“拽”了起来,当然,胤禛只是使了一个向上的力道,德寿自己顺着这个力道自己站了起来。

胤禛面色和煦,他拍了拍德寿的肩膀, 道:“今日, 让你受委屈了。”

只一句话, 德寿就泣不成声, 似是将他心中积压的所有委屈都要通过泪水给发泄出来一样。

胤禛不动声色,道:“来,爷给你将这绳子解了。”

顺着胤禛拨动他手臂的力道,德寿抽噎着半转了身体,让胤禛好给他解绑,但是吧,陶牛牛不可能随身携带多么长的麻绳,只有一截,为了结实,自然是绑的又紧又密,而且,他当时打的是死结。

所以,好半天,胤禛都无从下手。

胤禛:“……拿爷的刀来。”

苏培盛忙取出一把匕首递上去,胤禛抽出锋利无匹的匕首,将勒绑着德寿手腕的绳子给割断。

德寿躬身感激涕零道谢:“谢贝勒爷给奴才松绑,奴才感激不尽。”

胤禛将匕首递还给苏培盛,再次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你的忠心,爷是知道的,你服侍弘晖很尽心,爷也知道,爷都看在眼中,也记在心里呢。”

德寿激动的快要嚎啕大哭了:“贝勒爷……”

胤禛似乎是想替他擦一擦眼泪,但抬起来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他的肩膀上,安抚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你遇到的事情,比今日还要棘手数倍,难道每次都要哭上一哭吗?”

德寿立即用袖子抹干脸上的鼻涕泪水,保证道:“奴才以后定竭尽全力当差,遇事不会再哭鼻子。”

胤禛:“……好,是个有前途的好少年。明日是妞妞的洗三礼,你母等都要来贝勒府观礼参宴,弘晖不在,她们还要你尽心招待,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可不要落了我贝勒府的脸面。”

德寿被“委以重任”,顿时豪情万丈,单膝跪下领差事,激动道:“定不负贝勒爷重望。”

胤禛一手背后一手在前摩挲着大拇指上的蓝田玉扳指,点头,道:“好,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德寿起身,视线左移,放在那个自始至终跪在地砖上的背影上,可惜,他只能看到这个背影蔫蔫的后脑勺,在听到他的委任之后,既没有嫉妒的回头看他,更没有不平的出声阻断,似乎他身旁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那个叫德亨的,彻底无视了他。

就跟兜头泼了一盆温水一般,这让德寿心里的激动也没那么强烈了,他想示威想将自己的得意展示给对方看,结果扑了个空,实在是,有些没意思的紧。

德寿紧了紧拳头,见四贝勒眼睛还在目露赞赏的看着他,德寿也不好再继续说些‘小人之语’这等不君子行为,惹贝勒爷不快,便转身离开了。

从德寿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胤禛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道:“起来吧,不嫌地上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