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可是静子杀了他。
第49章 流萤
走出静子的房间后,百乐门的酒会变得索然无味。英杨心不在焉坐在吧台前,看着眼前旋转的彩灯。它把五颜六色的光斑投在地板上,照耀着寻欢的人群。
莺歌犹盛,燕舞正浓,这里与战争是两个世界。
英杨想起鹞影崖上的焦尸,想起福泉山劳工营笨重的栅门,想起微蓝身上的伤,想起尚未眼见的,被命名为梅兰竹菊的四个木笼。
真魔幻。
他露出嘲讽的笑意,眼前蓦然一花,有人坐在他面前,是浅间三白。
英杨面无表情,浅间却像做错了事,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少爷,我们很久没见了。”
“没记错的话,上周新政府开会,我们在二楼礼堂楼梯间见过。”
浅间脸上放光笑道:“难为小少爷记这么清楚。”英杨自悔失言,低头拨拉杯子不说话。
“见到静子,小少爷也许会对我有误会。”浅间轻柔说:“可是做我们这行,有家庭会赢得更多信任。”
英杨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听浅间这样讲,英杨判断静子没有说出实情。那么他可能有两个机会,一是利用静子对他的感情,二是利用浅间对他的感情。
但英杨两条都不想做。
共产党人的情报机构要有节操。
微蓝这句话像根钉子钉在他心底。他不想出卖感情,不想出卖气节,他是极传统的中国男人,骨子里留着魏晋遗风,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
但他的老师波耶夫反对此类论调。波耶夫主张认清现实,主张特工要服从需求,尽可能利用一切人和事。
在理智上,英杨知道波耶夫是对的。在感情上,英杨偏向微蓝的观点。
他瞬间决定留取清白,因此正色道:“浅间课长您误会了,您的家事与我没有关系,有家庭太正常了,这不需要解释。”
浅间满腹柔情被他怼回来,尴尬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小少爷,有些事我愿意相信是一个样子,我不愿相信又是一个样子。”
英杨拿不准他指的是什么,是上次沈云屏的伪证,还是这次静子的危机。看他摆出无辜样子,浅间笑了笑:“我去过梦菲特了,沈三公子的名号的确在黑板上,不过收取小费的伙计告诉我,小少爷和沈三不熟悉。”
英杨的心忽悠一荡,浅间又道:“没有人是孤岛,你活着就会有联系,有联系就会有马脚,你能躲一个月两个月,你躲不了一年两年。”
他说罢饮尽杯中酒,把杯子重重顿在吧台上,站起身彬彬有礼道:“如果换作别人,我早让他下大狱了。你知道的,中国人是我指尖尘末,可以把它吹走,也可以把它碾得更碎。”
他说完留下威胁十足的一瞥,转身走了。
英杨留在那里,晃动着玻璃杯,看着浅茶色酒液映着飞快变幻的彩灯,忽然感到滑稽。
浅间用沈云屏威胁人呢,他不知道静子才是英杨最大的威胁。
英杨丢开杯子,懒得做告别应酬,走出了百乐门。可没等他钻进汽车,就听见山口在身后喊:“英杨先生,请留步!”
英杨快窒息了。这夫妻俩轮番上阵,什么时候能消停?他带着三分不耐烦回过身,只见山口逆着百乐门闪烁的霓虹而来。
“英杨先生,静子夫人请您去一下特高课。”
英杨心里一紧,他不再说“我姐姐”,改成官方的“静子夫人”,难道今晚就要动手?英杨并不意外静子的狠毒,他只是有点遗憾,微蓝还在复兴西路等他,等着听“山口姐姐”的往事。
“现在吗?如果不是急事能等到明天罢?我家里有点事,等着我回去。”
山口没有回答,他眯起眼睛射出几点寒光,冷冷看着英杨。英杨只得打开车门,说:“山口少佐,坐我的车去吗?”
“当然,”山口说:“我没带车来。”
进了浅间三白的办公室,静子正抱臂坐在桌后。她脱下温柔的枫叶和服,换上白色雪纺衬衫,搭配黄马裤和雪亮的黑皮靴,显得飒爽美艳。
山口照例消失在门口,屋里只留着英杨与静子。短暂沉默后,英杨说:“我以为你在地牢等我。”静子温和道:“你想去地牢吗?那么随我来吧。”
她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英杨想该来的总会来,于是跟着她走出去。晚上的特高课很安静,静子领着英杨下楼,皮靴踩在水磨石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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