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来真的?”小雪更好奇了,“那你抓紧啊,我下个月就走了。”

两人聊起工作、生活上的事情。主要是郁霖听小雪骂全国各地遇到的各路奇葩,郁霖则偶尔讲讲创业中的种种麻烦。

虽然在微信上时常聊天,知道彼此的近况,但面对面说话时,对方抑扬顿挫的语气、骂人时鲜活的表情,都是手机

屏幕无法替代的。

两三年时间,足够一个人发生很大的变化,即便是挚友,也得实时刷新对方在自己大脑中的数据库。

两人一直聊到酒吧打烊,小雪还想买瓶酒带回去继续喝,被郁霖制止了。

郁霖扶着脚步踉跄的小雪下楼,她眼睛喝得红红的,东倒西歪。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些小孩子,真的好可怜,跟我们当时一样可怜。不对,比我们还可怜,我们好歹住院治疗了,很多人连去看病的机会都没有……”

小雪颓然靠在一棵梧桐树上,眼神空洞。

“我每次看到那些帮不了的孩子,心就像被刀割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

郁霖的心也重重沉了下去,他两手扶住小雪的肩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没几个人有你这样的勇气,我们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而且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榜样。”

小雪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她看着郁霖,眼神里是深深的悲伤。

“为什么过了十年,事情一点改变都没有呢?你知道吗,我昨天从机场打车过来,那车居然是无人驾驶的,科技发展得那么快,连车都能无人驾驶了,但小孩子们好像比十年前更痛苦了,这不荒谬吗?”

“我今天见了一个小女孩,她在学校住宿,居然整整一个月没有拉屎!她们每一天每一分钟都被规划得密不透风,课间十分钟不够,午休时间不能随便走动,她就一直憋着,憋到后来想拉都拉不出来了,现在在消化科住院……这个世界是不是疯啦?”

“他们问我的那些问题,我都答不上来。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好多孩子连自救的念头都没有,我想帮他们,但跟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冷冰冰的玻璃,怎么都走不到他们心里去……”

小雪边说边哭,郁霖除了扶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十年前小雪出院之后,先是四处流浪,在酒吧和街头卖唱、在奶茶店打工,几年下来攒了一笔钱,加上从郁霖那里借的十万块,给自己做了变性手术,身份证上的名字也从章杰豪正式变更为章饮雪。

郁霖知道她每一步的艰辛和挣扎,也发自内心为她的改变而高兴。但当他知道小雪要去青少年心理健康公益组织工作时,郁霖的第一反应是阻止。

为什么要回头看呢?往前走不好吗?

但小雪当时说:如果我不做这件事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忍受那么多痛苦活下来有什么意义。

郁霖把小雪送回了她住的宾馆,随后回家。

四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嗅个不停,好像在指责他喝酒还晚归。

“好了好了,我去洗澡,别闻了。”

冲完澡出来,四月已经趴垫子上睡着了,郁霖却睡不着。他回到卧室,从书架最里侧抽出一本厚厚的书。他翻开书页,从里面找到了一张a4纸。

放得时间太久,纸张已经有一点泛黄,但上面的简笔画还十分清晰。

画上有三个小人,寥寥几笔,特征却勾勒得很清晰,让人一眼就认出是谁。

左边是蜷缩成一团的小雪,中间是一脸抗拒地看着餐盘、瘦骨嶙峋的自己,右边是捧着一本厚厚书籍的纪风。

把画翻过来才发现,背面同样位置也画着三个人,但和正面状态截然不同。

在背面,小雪成了一个长发长裙的女孩,被一朵鲜花包裹着;郁霖身材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正举着一把杠铃;而纪风站在领奖台上,捧起一座不知道是什么的奖杯,一脸真心的笑容。

右下角有小小的落款:jf。

这是纪风在绘画治疗课上的杰作,当时治疗师让大家画出理想中的自我,纪风画了他们三个人,还别出心裁地用了正反画的形式。

从那时起郁霖就坚信她是个天才。

时隔多年再看,郁霖还是会为她的才华惊叹。她对人物特征的抓取、线条的概括能力,完全是一种天分。

现在想来,自己和小雪似乎都实现了画上的期待,小雪彻底成为了女生,自己也练出了一身肌肉。

那你呢?

郁霖手指轻轻抚过画上的纪风。

你捧起属于自己的奖杯了吗?

第22章 ☆、22樱花树下的你

四月,樱花盛放。

满树的粉红花朵,漂浮在湛蓝的天空下,如同一朵朵粉色的梦幻云霞。

被樱花树包围的中央绿地上,已经布置好了各种活动设备,障碍桩、匍匐网、跑道,等等。

此时时间尚早,芫芫正紧张地确认各种活动设备,纪风则与几位摄影师确认拍摄要求。这么大活动光靠她们两个人肯定不够,纪风还从活动公司外聘了七个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