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但他的准妃子们都被画上了《十美图》,并接连遭遇厄运,连带着眼前这张殊艳的脸也有了一丝丝不祥色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祸水?韦练托腮。

“韦公子也觉得我是祸水?”

对面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宜王笑着看她,韦练则眼光贪婪地在他脸上来回扫射,想把他的五官排布、肌肤血管都吃进肚子里,化为绝伦的绘画素材。

“不不,殿下怎么会是祸水。”她终于被对方的话惊醒,满脸堆笑,比见了李猊时还谄媚。“殿下是天潢贵胄,此乃异人之相,祥瑞,祥瑞。”韦练伸出大拇指,发自内心地夸赞:“在下从未见过像宜王殿下这般的模样,简直天仙下凡。”

对面的皇子笑了,先是憋笑憋得肩膀耸动,继而前仰后合、拍桌子笑,直到眼泪都笑出来。韦练趁机喝了口茶水,继续盯着他脸,恨不得当即掏出画纸来临摹。

“可惜,父皇不这么觉得。”笑声停止时,宜王低声:“有人听信了市井谗言,说本王应了谶言,若本王不死、那些被画进选妃图册里的十位女子将接连死去,死到最后一个时,便是长安覆灭、天下兵乱。”

韦练呛了一口茶,咳嗽不止。待回过神来时对面递过来一块手巾、色泽鲜艳绣工上乘,一看便是宫里的东西。韦练摇头拒绝,心想今夜听的都是要杀头的东西,若再拿了宫里的绣帕,那真算是人证物证具在,可以当堂收押。

而对面皇子露出惊讶神色,又把绣帕收起。“韦公子着实奇特。寻常人见到我时,虽则想看,却应要低头做出谦恭守礼的样子,韦公子却丝毫不惧。这绣帕本王若是赏了寻常人,对方必千恩万谢惶恐收下,韦公子却不要。难不成”,宜王眼神一亮:“韦公子想引起本王的注意?”

韦练嘴角抽了抽。

“在下只是乍然听得这许多宫中秘闻,惊惧之余,不知如何应对。”

“唔。”对方失望点头:“也是,你是那个李御史的手下,想必于人情世故也不大通晓。”

韦练眼神震动。她第一次从宜王口中听见李御史的名字,感觉有些异样,就像在她所不知道的过往里,李猊早已周旋在这些财狼虎豹之中有许多时日。怪不得,他在吩咐她来见宜王时表情略显僵硬,或许不是怕被牵连,而是……在关心。

那个只有在梦里能被她上下其手的冷脸人物、宦官走狗,居然有空关心她。韦练打了个哆嗦,把心头突然涌上的古怪情绪压下去,换上查案时专用的笑脸。

“那么,殿下既然知道韦某是个不通人情只顾查案的小吏,便也无需再寒暄。韦某只想知道,殿下是从何处听说只要皇子舍弃性命,那谶言便会停止的?宫中戒备森严,昨夜在醴泉坊的胡寺殿下并非偶然前来,想必是有所预知。那么,殿下来此地,原本是要见谁,为何要取那人性命?”

宜王猛然抬眼,正对上韦练虎狼般的眼神,浑身震动。

“光宅寺。”

皇子低头,手按在茶桌上,嘴唇微颤。

“十年前,母妃尚未被封为贵妃时,曾在长安光宅寺为我卜卦。彼时的光宅寺有一小沙弥。”

“他说,我有帝王之相,但无帝王之命。欲破此局,便要在本王及冠之年寻十位生辰相配的女子为妃,这十位女子日后可护佑大唐国祚万年。彼时,我母妃只当那是信口胡沁,并未理会。但三年前……东宫被废。”他停顿:“母妃便想起那个沙弥的话,向父皇提请,将那位光宅寺沙弥升为主持,并按着当年那张写了生辰的纸去九州寻人,果真寻到十位女子,送入长安。但几日前,裴府大火,韦公子也知道,那之后,长安便开始流传那首谶诗,朝堂之上,也多有流言,说本王是祸国妖孽、母妃是狐精转世。”

皇子低头。

“母妃知晓后,十分震怒。”

“你母妃便在数日前派人去光宅寺,向主持询问,却发现主持那夜并未留驻寺中。次日,光宅寺住持便交还袈裟与法杖,说自己在曲江池边犯下过错、牵连人命官司,不堪大任。”

韦练接着他说下去,目光如火炬,灼灼燃烧。

“当年那位小沙弥,就是今日死在醴泉坊的无畏法师,对么。”

男人不言,但这沉默便是最后的答案。韦练叹息,直起身端坐。

“今夜殿下出现在胡寺之中,可否是因为殿下提前得了消息,说那美人图上的第二位回鹘公主就在此地,且会死在两个时辰之前?你来,原本是要杀她,还是救她?可惜,买地券上记载的生辰,是错的。真正的‘回鹘公主’,已经死在了曲江池。与她一同死去的,还有她和无畏法师的另一位老相识,是个行宫里会画壁画的宫女。”

她抬眼从纸扇窗望出去,看见天边一轮如钩的月,洇染在窗框上,眼神平静。

“今日,正是个朔日啊。”

啪嗒。

宜王眼角有几滴泪滑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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