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苏缪回去放好东西,依言拿出枪:“靶子在哪?”
“在这。”德尔牧拿出一枚硬币,捏在手心,露出其中穿孔的圆洞:“打过这个洞,就算入门了,我再教你别的。”
苏缪调整好姿势,闻言说:“请前辈把靶放好吧。”
德尔牧:“它就摆在这。”
他布满刀痕与枪茧的手皱纹横生,捏住那枚小小的硬币时,粗粝大手与硬币比起来简直目标大的可怕。子。弹一个哆嗦说不定就会打伤德尔牧。
苏缪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放下枪,苦笑道:“爷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你要放弃了吗?”德尔牧紧紧盯着他。
他身上渔民的衣服还未脱下,气质中却已生出大将军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沉稳与端肃。苏缪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少顷,苏缪再次缓缓举起枪口,动作标准而娴熟,目光专注于准星,判断着弹道轨迹。
德尔牧就这么看着他,手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下一秒,子弹毫不犹豫射出。
弹壳打在硬币边缘,巨大的冲力让德尔牧手心一震,酸麻感还没遍及到手腕,苏缪就立刻开了第二枪。
子。弹穿过硬币洞口,狠狠戳在了窗台下的木头上,与其他数枚有些年头的弹痕并排而立。
全程,苏缪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第一次的失败他没有露出气馁,第二次成功也没有表现出得色,甚至德尔牧的手完好无损地放下硬币时,他都没有为自己没误伤长辈而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少年人心性不定,总是想东想西,轻易就会被其他事物吸引去注意力,还青涩的手腕和野心都很容易被人看透。苏缪却完全不同。
他可以娇憨,可以任性,但需要的时候,德尔牧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任何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情绪。
他想,这小子,心硬。
心太硬,就像一块磨刀石,在肺腑间磨来磨去,时间长了人哪能受得住,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拖垮。德尔牧收起眼底的赞赏和感叹,毫不留情打击他道:“勉强算过得去,但枪法还不够准!你看看你那手,打完一枪被后坐力震的跟筛糠似的,就这样,出去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学生。”
苏缪一脸“受教了”的表情,握紧枪托:“我再练一段时间。”
“等等等等,”德尔牧没想到他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板凳就要去练枪,忙不迭把人拽回来,见苏缪扭头不解,不容拒绝地说,“今天就别忙活了,休息一阵,和我去钓鱼,顺便带你认认军校和校场,你小时候来过一次,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苏缪沉默片刻,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点头同意了。
德尔牧管理的联邦第三军校在蒙洛州最北段,一州中最偏远,最寒冷的地方,所谓“联邦钢铁之军”,在这残酷的训练环境中就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老将军也不嫌寒碜,穿着布衣拖鞋,带着一篓子鱼就进了校场。苏缪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心说这样的装扮被冷风直冻骨头,万一冻僵了不怕在下属面前丢人么?
军营里正在进行训练,庞大的军队分为几个小团,由不同的长官带着。德尔牧路过其中一个小团时,那个个头极为挺拔的长官姿势标准地一敬礼:“将军!”
德尔牧点点头。
一整个团的士兵都紧跟着注意到了跟在将军身后的人。
德尔牧转身,对苏缪说:“既然你下定决心抛弃以前的身份,叫我一身老师,那就得与其他人同等待遇。我不能厚此薄彼。”他伸手拢住苏缪的后脑勺,对那名和他有极为相似的眼珠的长官说:“这是我新带的学生,这段时间前线离不了我,先让他跟着你。”
身后几十个士兵保持着军姿,悄悄别过眼睛,偷瞄苏缪。
这是哪里来的小少爷,那养尊处优的脸和手,真的是能吃沙子的命吗?
苏缪抬起头,那张脸让许多人都呼吸一窒,但很快人们的视线就被他那对寒霜似的眼睛逼退,不敢多看。
走前,德尔牧轻咳一声,对那名冷冰冰的长官说:“他从那种纸醉金迷的首都州回来,刚开始应该是不能适应这里的风沙的,虽说韦宾塞那时候……咳咳,确实把他带到我这一段时间,但我早看出来,这孩子并不适合战场。你不必太苛责。”
长官:“我又不是您。”
“少给我摆官架子!”德尔牧眉毛一立,“这么多年,你弄哭了多少入伍的新兵,逼走了多少不愿意被你支使的老兵,自己数数!”
有着冰蓝色眼睛的年轻长官——以塔罗德不为所动:“也就是说,只要不哭就行,对吧?”
德尔牧简直没话说。
他指指以塔罗德的鼻子,呵呵道:“还不知道最后哭的是谁。”
转头时,苏缪已经被短暂休息的士兵们围着,以他为中心蹲了一圈,嘻嘻哈哈熟悉着这位新来的伙伴。
“你的金发好漂亮,是自己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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