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70节(2 / 2)

衍潢看了这个蒙古王公一眼,不认识,康熙就道:“这个是册旺扎布。”

衍潢大惊失色:“啊,难道这位就是郡君的额驸?”

不怪衍潢震惊,九月份还在西巡途中的时候,康熙帝除了册封了雅尔江阿的妹妹为郡主并指婚蒙古之外,隔了几天,又册封了抚养在宫中的闲散宗室之女为郡君,指婚的蒙古女婿,就是叫册旺扎布。

难道有两个叫册旺扎布的蒙古台吉?一个是和郡君年纪匹配的多罗额驸,一个是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总不能,皇上将十九岁的妙龄少女,指婚给这么一个糙汉子吧?

这也太不搭了,他们大清的格格,已经这么不金贵了吗?

可能是衍潢的视线太过露骨了,康熙帝面上微露戏谑笑意,其他人也抚须的抚须,点头的点头,表情就没一个正常的。

册旺扎布更是粗声粗气道:“就是我,怎么了?”

衍潢:“……敢问台吉今年贵庚?”

册旺扎布:“……二十三?”

“哦”衍潢长长出了一口气,点头嗯嗯道:“原来就是台吉,台吉大喜,衍潢在此给台吉道喜了。”说着就郑重跟他拱拱手,贺喜他觅得佳人。

心中却嘀咕道,这老兄长的也太着急了些,他不会是虚报年岁,骗了皇上吧?

册旺扎布胸内憋闷的慌,但他不知因何憋闷,所以就只能憋闷着了。

还是康熙将话拉回正题,道:“朕瞧着,这布料也像哆罗呢。”

衍潢指着那小半匹大红布料给康熙帝看,道:“皇上明鉴,这就是哆罗呢布料。”

又拿起另外小半匹同样是大红色的羊毛布料给康熙看,道:“皇上您瞧,这才是咱们自己纺织的羊毛呢布料,您可有看出其中不同来吗?”

康熙帝拧着眉头对两种布料又是上手摸又是拿远了离近了仔细观察,凝重道:“拿去外面太阳光照下看看。”

众人移步室外,康熙帝再次将两种难分彼此的布料对比着观看良久,才沉声问道:“你是说,这种布,是用羊毛织成的?”

衍潢点头:“臣不敢欺骗皇上,您左手中这匹大红布料,的确是由羊毛纺织而成的。”

马奇在旁惊讶道:“怎么可能,这哆罗呢布料,可是用远隔重洋的异域鸟雀的羽毛织成的。”

衍潢反唇相讥道:“那您是不是还以为,这大红色,是用猩猩的血染红的?”

马奇:“……难道不是吗?”口口相传,都是这样说的。

衍潢将自己手上厚实的红色羊毛布料塞他手里,道:“那您来看看,本王纺织的这种布料,是用什么鸟的羽毛织成的?”

被塞了一手布的马奇还真摸了摸:“这、这、这……你不是说是用羊毛织成的吗?”

衍潢没再理马奇,对康熙帝奏道:“皇上,都说这哆罗呢、羽纱、羽缎等布料是用鸟雀的羽毛织成的,但毕竟,谁也没真的见到过哪些人用了什么羽毛怎么织成这种布料的。还有这‘羽缎’、‘羽纱’的名字,更是不知是何人所起,又是根据什么典故、什么字号给这种布料命了这样的名字,后人便只因这名字里带了一个‘羽’字,便以为这种布料,是用羽毛织成的了。”

“咱们的孔雀羽织金袍子做一件出来,得耗费多少功夫多少织娘,但这羽缎羽纱的布料却是一船又一船的运来大清,难道这国外的织娘,比咱们大清的织娘更有本事不成?”

最后一句,衍潢是看着马奇说的。

马奇瞪眼道:“这,这……老夫怎么知道。”

此时,一个头发花白年逾花甲的老者就道:“我朝乃是天朝上国,异域弹丸小国,如何能比的了我朝?”

这位老先生,是坚决不会同意小国之外的东西是比富饶的中原大地好的。

衍潢斩钉截铁道:“就是这个道理!皇上,您也亲眼看到了,这什么哆罗呢什么哔叽缎其实就是用羊毛织成的,并不是鸟雀的羽毛。那什么猩猩血染的布料,更是无稽之谈。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跟草原长草中原产粮一样,说不定这荷兰英吉利他们那里长着和咱们大清不一样的染料,所以才染出了这种更浓艳的红色。因为咱们手里没有这种染料,所以臣虽然将布料给织出来了,染出来的颜色还是跟这泊来的外国布料有所差别的。”

康熙帝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这种说法。

但是,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疑惑,并没有完全相信了衍潢的话。

以及,他现在就有一种被愚弄了的羞恼感。

康熙帝道:“你将这里的布料进一些送去畅春园,朕诏几个传教士来辨认一番。”真与假的,让外国人自己说说吧。

衍潢:“臣遵命。”

康熙又在这庄园里看了几处屋舍,大体就是存放染料、纯碱、明矾等矿石的库房,纺线织布的织室,又召见了几个织娘给他演示织毛衣的手法等等,然后就起驾回畅春园了。

临走之前,康熙帝问衍潢:“衍潢,你还有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衍潢嘴唇张张合合的犹豫不决,看着康熙帝的眼神也是惊疑不定的。

康熙帝提醒了他一下:“这洗毛织毛的手艺,当真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你可有大贤举荐给朕?”

这回衍潢的神情就古怪极了。

康熙帝耐着性子再道:“你放心说,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当然,也恕那位大贤无罪。”

衍潢苦恼的挠了挠下巴壳子,他最近下巴壳子上总是痒痒的,唐爷爷说他要长胡子了,还说他下巴上可能还会冒痘,让他别总挠。

但他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在考虑难办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挠一挠。

好像他这样挠一挠,就能想出办法一般。

在康熙帝耐心耗尽之前,衍潢还是道:“不瞒皇上,其实吧,这洗羊毛织羊毛的法子,最开始,是臣之好友,德亨给胡乱捣鼓出来的。”

真不是他不想说,好似他要昧下德亨的功劳据为己有一般,而且,康熙帝已经说了,“大贤”!

有这“大贤”做对比着,想想德亨的年岁,衍潢心都有些颤抖了。

这这这,皇上不会把德亨当成妖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