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哑女几乎可以确定,但她又怕阿赞不是真正的鱼,她比划,在手机里。
“你把照片给我看看。别告诉其他人。”阿赞捡起燃尽的烟头,烦躁地用脚碾进泥里。
葬礼的诵经声嗡嗡响起,低沉而压抑。
哑女挤在攒动的人群边缘,踮起脚,看着几个男人抬着覆了白布的棺木,一步步走向那黑洞洞的焚烧炉。
就在棺木经过她面前的刹那,风吹起了白布一角。
让她震惊的是,白布之下,拉祖的腹部明显鼓起,将寿衣顶起一个圆弧。这与她之前在停尸间看到的凹陷腹部截然不同。
哑女猛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过度悲痛产生了幻觉。
她急切地想再凑近看清楚,可抬棺的人已经走了过去,人群也随之移动,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往前挤,试图跟上那具棕色棺木。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同时,她被一个戴警帽的男人挡住。
是那个下巴有疤的警察,哑女听别人喊他“昌叔”。
他正居高临下地打量哑女,手按在腰间的警棍上。
“是你呀?阿赞都跟我说了,小朋友,你不知道,人死后肚子里的东西排泄出去,就是会凹陷的。”他轻笑,似乎嘲笑哑女的无知,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好几天不吃东西了,肚子瘪瘪的,你也是这样,能懂吗?”
哑女迎着他轻蔑的目光,顺从地点了点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恍然大悟。
她怎么会不懂?
她不长的人生中,就有好几年是在诊所度过的。
那时候妹妹珍珠还小,水姐和养父在诊所里忙得脚不沾地,处理着各种外伤、发烧、腹泻。
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帮忙递递纱布、倒倒脏水、安抚哭闹的孩子。
小镇不大,却是个连接几地的交通岔口,南来北往的货车司机、小贩、过客络绎不绝。
就在养父的诊所里,她见过各种各样的活人、死人,她如何会不懂这些呢?
转过头,哑女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第5章 ☆、5这次是为了别人的肚子
拉祖的葬礼过去几天后,似乎一切恢复了平静,他的死带来的变化不大。
“他家小卖部东西都生虫的呀!吃了要烂肚子的呀。”皮拉吨的妈屁嘟冲天双手挥舞,像个突然做法的神棍。
“他们家炸猪皮都是蜥蜴皮炸出来的!吃垃圾长大的呀!”
远处几个小孩子听她骂都吓得缩回家去。
卖炸串的阿发嫂子冲阿发努努嘴:“看她,生意不好就开始骂人!有这精力怎么不管管自己儿子。”
屁嘟因为生意不好,大骂同样经营着小卖部的塔哥。
塔哥经营着村里的另一家小卖部,可他的店新鲜明亮,和连锁便利店一样干净,价格还更便宜,他把铺子开起来后,屁嘟的生意就大不如从前。
但其实,屁嘟赚不到钱的很大原因是皮拉吨。因为售卖的零食多半都被皮拉吨偷吃掉了。
暖村的午后热得像蒸笼,连知了都懒得叫唤。
屁嘟骂累了,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像裹了层浆糊。
她家淋浴间建在屋后的芭蕉园边上,四周围着一人高的竹篱笆。
暖村并无高耸的建筑,所以好多人家都把淋浴间建在室外。
用篱笆或者水泥墙
围一圈,挂一两株乌巢蕨或鹿角蕨添些绿意,再接个水管,热季的任何时间,都能拿来冲凉。
她一边搓洗一边盘算着晚上去市场买条烤鱼给皮拉吨补补——那小子最近跟着哑女学算数,脑子用得勤,得补补。
突然近处芭蕉叶抖动,屁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竖起耳朵。
起初她以为是自家养的那几只老母鸡在芭蕉树下刨食——那些扁毛畜生总爱在热天里躲在阴凉处,时不时扑腾两下,下完蛋就咯咯叫得全村都能听见。
可咔嚓声隐蔽,不像老鸡的肆无忌惮。
屁嘟哼哼依旧,却顶着一头洗发水沫子,透过篱笆的缝隙往外瞄。
芭蕉叶还在轻微晃动,但看不到人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是鸡,就只有皮拉吨来偷自己老子。
三下五除二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随手扯下挂在篱笆上的浴巾往身上一裹。
抄起靠在墙边的木棍,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处。
听到窸窸窣窣停了,似乎在掏自己裤兜里的东西。
当机立断,屁嘟猛地拉开篱笆门冲了出去,捏紧水管,对准来人就是一顿猛冲。
“看老娘不打死你这只水牛!”
诶,不对!不是皮拉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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