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阵阵发黑,直到她像一滩烂泥般不再动弹。管事的才不慌不忙收手,探了探鼻息,确认她还活着后,把她重新丢回了小屋。
沉重的木门再次关闭,铜锁落下,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哑女躺在冰冷的地上,过了许久,久到身体的剧痛从尖锐变得麻木,她才一点点地挪动身体,盘
腿坐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凝神内视,活动着手臂、腿脚,确认着骨骼的情况。
万幸,骨头没有断,都是些淤伤。这让她心头略微一松。
几天后,那要命的剧痛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变成了可以忍耐的钝痛。这成了哑女开始行动的信号。
她扶着青砖墙艰难地站了起来,试着活动身体,拉伸、俯卧撑……刚做了两个,手臂和核心肌肉就剧烈颤抖,她把衣服塞进嘴里,咬牙坚持。
每多做一次,就是多一份胜算。
她永远记得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她和水姐,两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是如何用搏命的凶狠,最终杀死了那个意图不轨的摩的司机。
那一刻,她深刻体会到,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不值一提。
此刻,她正哼哧哼哧地靠着墙倒立着,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模糊了视线,咸涩地流进眼角。
突然,“咔哒——”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囚室的寂静!
声音来自门锁!
哑女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她无声无息地翻落在地,后背紧贴着门边的墙壁,将自己完全融入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彻底屏住。
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每一根神经都高度戒备。
不管进来的是神是鬼,她都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对方开门一刹那,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取要害。
扼喉、插眼、膝撞、用牙齿撕咬……她复习着步骤,这是她唯一逃出生天的希望。
门轴发出令人心焦的呻吟,一道微弱的光线,随着门缝的缓慢扩大,试探性地渗了进来。
就是现在!
哑女猛地从阴影中弹出,她的手指弯曲如铁钩,带着风声,直取来人的咽喉要害!
然而,那凝聚了她所有希望和力量的一击,却在半途硬生生地僵住了——
逆着门外渗入的光线,站在门口的身影轮廓,并非预想中神鬼,
而是塔哥!
塔哥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出一身冷汗,但他反应极快,在哑女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另一只手闪电般抬起,格挡弹开。
塔哥的声音压得极低:“是我!走!快!”
他还不知道哑女已经恢复声音,哑女也没机会解释,只能跟上塔哥。
他们穿过回廊,往墙边赶去。
哑女的心脏还在狂跳,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冲击着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塔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原来,水姐第一个发现了数学比赛中的哑女!
照片上的孩子剪着利落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男生校服。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倔强、警惕、野性,不是哑女还能有谁?
那一刻,她只想立刻飞到清苔府,把她带回来。
当水姐决定独自北上时,塔哥拦住了她,他说:“我跟你去,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万一有人认出你呢?”
一向木讷的皮拉吨也不知怎么发现了异常,他找上门:“水姐!塔哥!你们不够意思啊!怎么能少了我皮拉吨?别忘了,咱们可是‘三人一猴’的组合!”
水姐看着皮拉吨憨厚又坚定的脸,又想到哑女虽然穿着男装但行动自由的样子,似乎暂时没有危险。
她最终点了点头:“好,一起!”
出发前夜,水姐独自跪在佛龛前,对着胸口贴身佩戴的白玉观音,用尽全身的虔诚起誓:“只要能让小野平安回来,我愿意放下一切!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执念,甚至我现在拥有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求您,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