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身后是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野兽的利爪刮过墙壁,四周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就这样跑了不知多久,陈淮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道身影,正缓慢地向前走着。
那人一身黑衣,看见奔跑过来的他,便顿了步子,在原地等待。
陈淮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约瞧见他瘦削流畅的下脸线条,和垂下来的细长指节。
他立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加速跑到了那人面前,刚要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却因为突然的停顿而膝盖一软,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坐在了他面前。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月色下的脸宛如出尘绝世的神袛,模糊而遥远。
陈淮只得被迫伏在他脚边,喘息着向他求救:“有、有人要杀我,麻烦您……”
话还没说完,那人却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在嫌弃他满身的泥泞。
他怔愣一瞬,咬了咬牙:“我叫陈淮,只要您愿意带我离开这里,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那人却只是低头看着他,未置一词。
身后的咯吱声越来越近,陈淮急急向前扯住他的裤脚,扯了扯。
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缓慢地蹲下来,伸出手将他还算干净的下巴抬起,微微使了点力,像对待令人宰割的兔子:“陈淮。”
“你总是不乖。”
“所以我不会救你,”男人语气淡漠,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他的生死,“我不喜欢养不熟的狗。”
下一秒,他被男人狠狠甩开,身后的怪物猛地扑了上来,将他撕咬了个粉碎。
意识消逝之前,陈淮看清了男人耳垂上那颗银色的十字架耳钉,像宣告他死刑的绞刑架。
“陈淮,陈淮!”
耳边回荡着陆鸣延的声音,陈淮猛地睁开了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和灯具。
额头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陈淮听见自己错乱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几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陆鸣延担忧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后才出声问:“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一直抖个不停,把我吓坏了。”
“……”
被撕咬的疼痛感似乎还停留在身上,陈淮深吸了几口气,撑着身子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半晌才缓过神。
“我没事,”陈淮用纸巾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嗓子有些哑,“只是做了个噩梦。”
见他没事,陆鸣延松了口气,又故意笑他:“做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呢。”
陈淮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记不清了。”
陆鸣延倒也没追问,拿上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陈淮将窗帘拉开,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了些许身上的寒气。
他的目光落在昨天被他扔到角落里的手机上,片刻后,又上前捡起。
应该只是因为昨天的短信,才会做这样的梦,不会有任何其他含义。
陈淮这样告诉自己,将手机打开。
屏幕解锁,刻意不去看的信息再一次跳了出来。
这一次陈淮有了心理准备,他缓慢地将信息点开,面色平静。
接着昨天的那条,下面跟了一句。
【但没关系,我会教会你。】
陈淮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淡定地将信息删除,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他的视线从屏幕上转移到阳台外,那里有一间露天花房,而外面的门上,不知何时刻上了那个熟悉的家族标志。
金色的圆环上刻有拉丁文,底部是一座古老的祭坛,火焰两侧盘绕着蛇身,蛇头相对,像无限制的符号。
而最中间,是一个繁复的十字架,缠绕着锁链和符文,显得压抑而沉重。
陈淮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
十字架和那人的耳钉形状重合,在阳光下仍然显得冷冽。
一张熟悉的脸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又不可避免和梦境中的联系在了一起。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紧紧盯着他,脸上是过分苛刻的不近人情。
“陈淮,你总是学不乖。”
浴室里传来陆鸣延的叫声:“陈淮,你干嘛!”
陈淮猛地松开了握在门把上的手,耳根上泛着很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