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两个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他们的女儿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吵完了吗?温皎语气有些厌烦,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恹恹的。

看到女儿,任经亘头顶炸起来的几根毛顿时蔫了。

他语气弱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没吵,我就和你妈聊聊天......

这两个人无论在哪里遇到都有一个固定的流程。

先讨论一下当年到底是谁的错,再聊聊抚养权归属,最后话不投机吵起来,嗓子哑了喝口水,饿了去吃顿饭,回来继续吵。

这一套流程,温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起初心里还会起一些波澜,现在已经是一潭死水。

哪怕两个人再去打一场官司,老死不相往来,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温以莲坐在沙发上,胸口有些起伏,像是动了怒。

任经亘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土大款,恨不得把金项链镶在脑门上。

月月。温以莲叫了女儿小名。

她伸出手想拉住她,温皎避开了,径直走到任经亘面前,伸出手。

钱。温皎眼眸淡漠,薄唇轻吐。

温以莲立刻站起来,她脸色很冷,眼神里有愠怒:温皎!

任经亘受宠若惊,他立刻把钱包里面额最大的一张银行卡递到女儿手里。

他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银行卡密码是你妈的生日哦。

他溜的很快,生怕温以莲反应过来,或者温皎反悔,再把钱还回来。

这些年温以莲始终不肯要他的钱。

温皎,把钱还回去。温以莲走到女儿身边,伸手去抢那张银行卡。

温皎侧身避过了她的手,温以莲动作微顿,再开口时已经带了怒气: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让你随便拿别人的钱?!

温皎看着她,神情淡漠,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却也没直接离开。

温以莲的怒火更盛,温皎身上流着她的血,但也流着任经亘的血。在处理某些事情上,

父女二人太像了,以至于温以莲有时候甚至会将女儿幻视成前夫。

平日温和淡雅的面具被撕碎,温以莲表情狰狞偏执,撕扯着嗓子吼。

你就非要那种脏钱,我再怎么教育,你都和任经亘那个畜生一模一样,我真是后悔生了你,没有你我也不会困在这个小县城里!

温以莲走过来再次抢夺那张银行卡,任凭她如何用力掰,温皎都固执地不肯张开,银行卡在她掌心处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像是要嵌进去。

燃烧的怒火掺杂着对过去浓烈的恨,温以莲一巴掌扇了过去,温皎没有想过躲,可这一次温以莲用了狠劲。

啪。凌厉的手掌打在细嫩的皮肤上。

温皎雪白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带着血迹的巴掌印,但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淡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温以莲心口一颤,神情恍惚了下,温皎身上任经亘的影子慢慢褪去,露出本来的模样。

温皎遗传了两个人相貌的优点,眉宇像她年轻时候,清冷又孤傲。

从盛怒中回神后,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碰碰女儿的脸:月月,妈妈......

再审结果下来了吗?温皎蹙着眉,厌倦地侧开脸,似乎厌烦了她的阴晴不定。

她的耳朵有一瞬间的耳鸣。

这让她眉头蹙得更深了些,眉宇之间皱出一个很深的竖纹。

她将从宿舍带回的行李箱推到了门口,语气冷淡:法官按照我的要求改判了没有?

温以莲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她声音闷闷的,隐约带了些哽咽:......改判了。

那就好。温皎打开大门,从此以后,你可以自由了,没有任何关系可以限制你了。

屋外的冷风灌进屋子,吹散了温皎的头发,几根头发丝跑到她的眼睫附近,遮住了她的神情。

住了很多年的卧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残留着一床老旧被铺和几本被翻烂的化竞书,像是尘封的回忆。

她临走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次你没有借口再责怪我了。

温以莲的眼泪倏然落下,温皎转身下楼,隐约能听到女人蹲在地上压抑的哽咽声,但她一次她没有回头。

暴雪封城。

气温下降到零下30摄氏度,中小学提前一天就放假了。

街道上空空荡荡,连出租车都没有,温皎单手拎着行李箱,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厚厚的雪里。

这条街道是上学必经之路,她走了无数次。

然而。只是几年没有回来,这条街的两侧就少了很多她熟悉的牌匾,变成现在陌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