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都快过年了,这话给她说的真不吉利。
卫子夫失了挚友又失了女儿,心情不好,加上最近秋凉,一来一去感了风寒。
风寒并不是大病,但拖着鼻涕眼泪封后总归是不体面的,于是废后的事也被搁置下来,阿娇只能继续被关在皇后宫里。
楚服穿着白日里骑马的那一套短打,随手捏了个隐身的咒,直接攀着甘泉宫旁边的树,大摇大摆地翻到了宫墙上,低头打量起来这个真真正正的鸟笼。
深秋的叶子随风落了满地,无人打扫。就连宫灯也只剩下寥寥几盏,在秋风中打着旋。
因为是软禁,这宫里的厢房和偏殿全都落了锁,只有正殿内间里头,还亮着微微的灯火。
怕惊动了门外的守卫和秋枣,楚服轻手轻脚落到了那曾经荡秋千的树边,靠在树根下,等里屋的人睡下。
从前这树上枝叶繁茂,还绑着秋千,后来那根树枝被楚服带来的破鸟给啄断了,豁了个口子,被楚服追了半天。
阿娇还安慰她,等再找到一根好枝子,再做一个秋千就是了。
而今夏也不见,鸟也不见,人在笼中不敢看。
楚服在树下等到睡着。
一更天的时候忽然开始下雨,她被雨淋湿,眼睛被雨水迷住,远远看到正殿中跑出来一个撑着伞的人,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一言不发拉近殿里。
“来了也不说一声。”
楚服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隐身咒什么时候解开的,阿娇已经拿着干手帕擦她被淋湿的脸。
“在外面等了多久?”
楚服像个落水狗一样,推开阿娇后用力甩了甩头,发间的水珠甩下来:“没多久,怕被人发现。”
阿娇赶紧后退几步躲开:“秋枣在隔间,已经睡了,发现不了。要不是我去收衣服,恐怕也发现不了你。”
她把帕子和刚刚收回来的衣服搭在火盆边的衣架上烤衣服:“既然都淋湿了,不脱下来么?”
楚服站着不动,像个犯错的小孩:“我明明捏了隐身诀的,是不是不好用了,会不会差点被发现了。”
“不,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回来。”阿娇垫脚拍了拍她的头。
“可我用了隐身诀!”楚服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道。
阿娇失笑:“破解这些咒语的方法都是前世你教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当然都记得。”
她语气中有点些微的讨好,是回答楚服当初那句“你不高兴自己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吗?”
说完之后,甚至不敢转身去看楚服,只是低着头理那些衣服上的褶皱,等着她的回应。
可惜楚服实在没有联想这么远。
巫女松了口气,看了看身上湿透的外袍,赶紧抬手全都扒下来。
眨眼间就只剩中衣在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
阿娇没等到回应,转过身来就看到巫女敞开的领口和她满怀的试衣服,赶紧把人拉进了内间。
她做贼心虚地关上了门,刚才那点小心思也都被关在了门外。
屋内陈设相较之前更加简洁,什么金玉满堂的装潢全都被收进几个落锁的箱子里,像是随时都方便搬家和逃跑似得。
就连之前被她打碎的烛台,都被捡起来,蜡油粘在一起,勉强还能用。
楚服把衣服搭好,端正地坐到了凳子上:“皇上给鸿月公主开了府,封后的事情要等到她安居下来,恐怕要到腊月才能办。”
陈阿娇:“事情都定下来了,怎么还要等?”
楚服摊手*:“要说后宫,就是因为李丞相倒了,废了不少妃子。加上宫里又在选新人,永巷人满为患。”
“那要是说前朝呢?”
“霍将军又上书,说公主都出宫建府了,太子也该封王爷了。”
阿娇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牵起楚服的手把玩起来:“当年大军凯旋而归,卫将军的幼子都封侯。刘据都已经是太子了,卫子夫又即将封后,他们这是何必。”
楚服摇了摇头:“皇上已经答应了。只不过苦了你,还要再多熬几天。”
“我已经待了半辈子了,不怕多待几天。”阿娇低下头,轻吻她上午驯马时候留下的伤口,“更何况有你的日子,算不得煎熬。”
楚服原本还想多说几句关于鸿月公主的话,此时也抛在了脑后:“我要是不回来陪你,你怎么办。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阿娇慢悠悠抬起头来,单手撑着脸侧,一只手流连过她两只手,捏住她的手腕晃了晃:“我把你赶走,就是因为我相信你肯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