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好哇,我就知道你们一家都想逼死我和沐阳!去年冬,只因沐阳不小心摔了一个碗,你就罚他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他高热晕厥,你还不许我传府医。你是不是早在那个时候就存了害死沐阳的心?

你那几个庶孙联手砸了你祖上传下来的珊瑚摆件,我也没见你责备他们一句。我的沐阳不如一个破碗,他们却价值万金?你怎能单单对我的沐阳这般狠毒?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们谢家人比老虎还毒!

苍老的声音阴恻恻地说道:虎毒的确不食子。可问题是,你生的是儿子吗?

曹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都说极致的哀伤是哭不出来的,文氏听到这里,心也跟着绞痛不已。她悄悄前行,绕到院门口,却见曹氏与她那婆母站在屋檐下争吵。

小小的谢沐阳孤孤单单地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耳朵里塞着两团厚厚的棉花。他什么都听不到,然而,看见母亲哭泣,他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他们母子二人在这个家里是理当被抹除的污秽。没人希望他们活着。他们如此无助。

在这一瞬间,文氏多么希望方众妙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会用普度众生的法力将这对苦命的母子拯救。

而他们这些凡人能够做的仅仅只是打断这场争吵。

咳咳!文氏重重咳嗽两声。

丫鬟也走到近前,为难地指了指院门的方向。

曹氏的婆母脸颊一红,随意寒暄几句就托辞离开。临走时她还恶狠狠地瞪了曹氏一眼,警告对方莫要对外人胡说八道。

曹氏朝儿子招招手。

谢沐阳撒丫子跑过来,万分依恋地投入母亲怀抱。

曹氏抱紧儿子,强笑着问道:文姐姐,你来做什么?

文氏:不要拆他耳朵里的棉花。

曹氏面容微僵,很快就意识到文氏恐怕不会说什么好话。密聊结束之后,她长舒一口气,笑容变得真切许多。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只要方夫人的医术是真的,能治好沐阳的病,她想做什么我完全不在意。哪怕她让我把一封通敌叛国的信塞进我夫君的书房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话落,曹氏自知失言,连忙讪笑,瞧我这张嘴胡说什么呢。文姐姐你莫见怪。

文氏非常理解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安慰道:方众妙算命的本事或许是假的,但医术肯定是真的,你可以找她问一问。我府中还有事,这便走了。

曹氏牵着儿子的手把文氏送到二门外。

文氏路过参知政事府,忍不住叫停马车,掀开竹帘看了看。

也不知道史白蕊这会儿如何了。

史白蕊正在喝粥,左右两旁分别坐着丈夫江舒城和儿子江烨。

她的大丫鬟蕙兰端着几个凉拌菜走进来,不满地嘟囔道:小姐,李大厨今儿个有些古怪。我给您送来的每一盘菜,他都要用银针试毒。以前也没见他这样过。

史白蕊冷哼一声,旋即又眉开眼笑地说道:这都是我大弟吩咐的,你不用管。过了这三天,李大厨就不会再试毒了。

江舒城眉梢微挑,颇感兴趣地问道:哦?大弟为何会这样吩咐?莫非有人要毒害于你?

江烨放下碗筷,露出担忧的神色。

史白蕊却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与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当个乐子听听也就罢了。今儿个我去宁远侯府

一碗粥喝完,故事也讲完了。

方众妙送来的批命羞辱意味太强,史白蕊不想在夫君面前丢脸,也就隐去不提。

她冷笑道:我巴不得方众妙快点对我出手,我好千万倍地还回去。谋害史家人,她是活腻了!

江舒城和江烨对视一眼,心中疯狂转动着某个念头。

当晚子时,史白蕊的房里依旧亮着烛火。两个大丫鬟站在床边守夜,史白蕊坐在床上苦等。

都这个点了,方众妙怎么还不下手?不是说要投毒吗?她打着哈欠说道。

蕙兰走上前拉开薄被,劝说道,夫人您先睡吧,我们守在床边,今晚不会出事的。只要您不乱吃东西,方众妙哪有可能给您下毒?

史白蕊有些撑不住,钻进被子里懒懒地睡去。忽然,她柔软的脚底踩到一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

那东西胡乱窜了几下,竟从被子的缝隙里钻出一颗黑漆漆的尖脑袋,粗长的身体布满一圈一圈的白色环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