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沈闻笛注视着她,说:“你在我眼里,没有一点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沈以身体微微发着颤,仍然凭借本能回击她。
“沈闻笛,难道你就不可笑吗?”沈以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喜欢吃妹妹剩下的啊,那给你好了,我、不、稀、罕。”
说完她啪一声摔门离开。
套房里恢复了沉寂,沈闻笛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闭了闭眼睛靠回床头。
脑海中浮现多年前在自己家门口,朝思暮想的男人从天而降,但她太矜持骄傲了,她想等他先认出她,先打招呼,可是他没有,仿佛早已忘记了她。
她怅然若失回到了家,看着手心火辣辣的伤口,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包袱很重,很好笑。
永远有人捧着,永远学不会低头。
她幡然醒悟跑了出去,祈祷他还没有离开。他没认出她不要紧,她会重新自我介绍,说嗨,邵轻云,好久不见,我们一起参加过比赛的。你来我家有事吗?
她怀着满腔心事冲到门口,却急急刹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邵轻云和沈以相对而立,亲密地勾着手指。
那副画面深深冲击了她,她几乎是狼狈地躲回了门里。
花架下浓郁的香气,至今仿佛仍在鼻端。
好不容易勇敢一次的心情,被那副画面击成了粉碎。
讨厌的妹妹和苦苦暗恋的男生。
世界总是充满了讽刺的、不可思议的巧合。
从那之后,她看似一如既往,继续顺着自己的轨迹往前走,往上走。
但“明明是她先喜欢他的”这个念头,在无数个深夜灼得她难以入眠。
可是她已经找不到他了。
然后就是不久前,邵轻云在内娱崭露头角,她感到惊喜又意外。可惜一直没有直接的交集。
直到接到这档综艺的邀约,起初她还在犹豫,因为对自己能力并没有很强的自信,但得知确定的嘉宾有邵轻云后,她不再犹豫,冒险来了。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执着地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
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对她穷追猛打的人,才华横溢的人,但都没有许多年前情窦初开的那种悸动——在美国西海岸,在下着雨的西雅图,少年低头,眉眼温和平静,对她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成为她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心动。
她没法再像塔顶的公主般矜持等待了,她决定走下高塔,争取一次。
总要试试看的。即便以不光彩不体面的方式,狠狠伤害了沈以。
无所谓,她本来就欠她的。她漠然地想。
*
沈以独自坐在黑寂的楼梯间里。
起因是从沈闻笛房间出来后,她觉得自己泪眼汪汪的样子很丢脸。便没有选择人来人往的电梯,而是进了安全通道。
她有一腔愤怒,却不知找谁发泄。
沈闻笛讨厌她。
沈闻笛说她不值得被人喜欢。
她没有当场反驳她,但她还能说出更毒辣的话——不管有没有人喜欢,至少我喜欢我自己,那你呢,你喜欢那个在台上做不出题的你自己吗?
她是她的姐妹,她能一剑封喉,也能留一丝情面。
尽管撕破脸的沈闻笛,先放弃了血脉相连的情面,就为了宣告对一个男人的主权。
她冷冷的笑,但又有点想哭。
哭什么呢?哭男人?哭几近于无的家人之情。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不想接。双臂环着膝盖,下巴搭在交叠的手臂上。任凭口袋里的手机一遍一遍响,不依不饶地催。
不久后,那声音终于停歇,但安全通道的门随之被推开,一声尖锐的吱扭划破寂静,声控灯瞬间明亮。
沈以闭了闭眼,维持着小鹌鹑的姿势。
她听到邵轻云略带责问的声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似乎循着铃声找到了她。
她抬起红通通的、泛着水光的一双眼,冷冽地瞪视他,又仿佛在透过他,瞪视别人。
他对上她的眼睛后,顿在原地不动。
沉默间,声控灯再次熄灭。
二人像同时陷入黑暗缺氧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