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封熤被她逗笑了,原本灰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寂静在山洞里蔓延,陶书禾今日累得厉害,所以在李爷爷的体温稳定后,就靠着洞壁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但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她,没过多久被一阵轻微的声响给吵醒。
她微睁着眼睛,向四周找寻声响的来源。却看到离她不远处的封熤全身抖得厉害。
陶书禾顿感不妙于是起身轻声走向封熤,焦急地询问道:“封熤!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在陶书禾的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猛然抬起头,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岩壁,整个人像被钉住。
陶书禾清楚地看到他双眼瞬间瞪大,眼白在昏暗中异常清晰,瞳孔却急剧收缩,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直线,两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
他用力地抓着陶书禾的手,像是怕她离开。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又神经质地突然抬手,用颤抖的手掌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像是要强行堵住那失控的喘息。
手背青筋暴起,指缝间露出的半张脸因缺氧和恐惧而扭曲变形,鼻翼急速翕张,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对…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整个身体紧贴着岩壁向下滑,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额角、鬓边渗出,汇成细流滑过太阳穴。
陶书禾看封熤这般模样后整个人不知所措地蹲在他的身边,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封熤刚刚的行为反应却偶然间唤醒了陶书禾埋藏在心底的一段记忆。
…
十二年前。
陶书禾今日很高兴。因为母亲给她准备了漂亮的小礼裙,可就当她要触碰到那条仿佛是童话里的裙子的时候,母亲却拿起戒尺打她的手背。
小书禾有点委屈,接着母亲就严厉地告诉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还没说这条裙子你可以接受,你就不可以擅自做主。”
接着又告诉了她很多在宴会中的规矩,比如说不要多管闲事,不可以到处乱跑要跟在父母身后,或者再比如需要她一直在保持微笑切不可言行无礼等等等等。
小书禾的心思全在那条裙子上了,没听清母亲的话就一股脑儿地全盘接受,对着母亲点头说道:“母亲我都清楚了。”
就当她以为自己终于能试穿那条礼裙的时候,母亲却拉着她的手往琴室走。
“该练琴了,你还要在宴会上表演呢,记住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母亲后面的话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被母亲拉着走的时候,还在回头看那条漂亮的礼裙。
三天后,小书禾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那条礼裙。陶父陶母带着她一起出席了一场港城里空前盛大的宴会。
宴会的主办者是谁陶书禾那时候年纪尚小并不太知情,她只记得举办的地点是一座位于太平山顶的豪华别墅,夜幕如昂贵的丝绒幕布垂落,城市璀璨的灯火沦为背景。
那栋隐于林荫深处、灯火通明的宅邸,此刻便是世界的中心。空气里,高级香水、雪茄的醇厚以及晚香玉的馥郁交织缠绕,形成一种无形却极具存在感的入场券。
当晚别墅前停着不下于一百辆的豪车,并非喧嚣的鸣笛,而是低沉的引擎轻哼滑入雕花铁门。
加长轿车、线条流畅的超跑、甚至复古的敞篷老爷车,如沉默的珠宝匣,次第泊于宽阔的庭院。训练有素的门童,身着笔挺制服,步履无声地穿梭,车门开启的瞬间,泄露出车内一隅的光晕与华服。
陶家并非是豪门,所以这样的奢靡情形陶书禾是第一次见。小书禾紧紧攥着裙摆有点局促地跟在父母身后缓缓迈入陌生的名利场。
对于在场的所有名流而言这都不仅仅是一场宴会,更是一个巨大的、流动的名利场舞台。每个人都极力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觥筹交错之间,是资源的置换;每一个完美的微笑背后,都可能是精心计算过的社交策略。
水晶灯的光芒照亮了表面的浮华,也悄然映照着其下涌动的、属于名流世界的真实底色——权力、资本、人脉与永不落幕的表演。
陶父陶母面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或紧张,努力融入,观察着老派名流的举止,试图在觥筹交错间建立自己的人脉。
但是尽管表面一片和谐,圈子与圈子之间仍有微妙的界限。财富、地位、资历、甚至家族渊源,都在无形中划分着亲疏远近。所以他们只好不断陪着笑脸,在不同小圈里流转自如。
父母对她有些无暇顾及,小书禾呆在礼堂里也有些不太自在,于是她绕过无数来宾和侍者,终于找到了廊柱后连接着花园的偏门。
她走了出去,终于闻到了没有雪茄气味和纸醉金迷腐朽味道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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